<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当惠宁在景仁宫露面的时候,心里一惊的不止一个嫔妃。
连皇后都是微显惊讶:“娴贵人先前的容色,与现下一比真是相形见绌了。”
齐妃语带酸意:“娴贵人真是好气色,当年本宫生下三阿哥的时候,可是憔悴了许多。”
惠宁谦恭一笑:“皇后娘娘和齐妃娘娘真是过誉了。臣妾坐月子时,也是很吃了些苦头的,哪儿有齐妃娘娘说得那么轻巧。”
曹贵人则殷殷关心道:“妹妹这月子坐得长,自然是调养得好。从前我生下温宜的时候,也是三个多月才缓了过来。”
华妃头微微一歪,鬓边红宝石累丝凤钗熠熠生辉:“曹贵人生温宜的时候难产,自然要调养得久。娴贵人的七阿哥健健康康的,没想到坐月也如此娇贵。旁的人若不知道,还以为娴贵人摆足了架子,要给咱们这群没生过子嗣的嫔妃脸色瞧呢?”
“好了。”皇后面色不虞,“华妃你有了三公主,怎么还是这样一副脾气,也不怕吓着了公主。”
敬嫔也出来打圆场:“今日诸位姐妹本是约了要来瞧一瞧皇后娘娘这里的牡丹,怎么反倒斗起嘴来?待会儿娘娘可要行花令的,只罚几个倒酒抽签便是,若不愿让侍女代替就好。”
众人一时间都是讪讪的,也不好作应答,皇后让人预备下了花签等物,自己换上一身春芽色银边团福绸缎宫装,便领众人到了景仁宫后花园。
景仁宫后花园景致却是极好,丝毫不逊于御花园的精致大气,反而更多一种玲珑小巧,尤其是遍栽的牡丹花,更是品种多样、色彩多姿。
有年轻的嫔妃爱得不行,譬如皇帝近日的新宠兰答应,最爱牡丹一品,闺中时更是痴迷于此,进宫后本是默默无闻,偶有一日被皇帝召幸,三言两语间不离牡丹,皇帝又奇了这样的痴心,便吩咐内务府把最好的牡丹送到钟粹宫。只是皇后这里的是先帝生母孝康皇后居住过的景仁宫,要什么珍奇没有,连牡丹都是万里挑一的。
而青春不再的嫔妃们,则是感叹:“还是皇后宫中牡丹最好,魏紫、姚黄、赵粉……都是平日里难得一见的名品。”
依次落座之后,兰答应便仰着头问道:“皇后娘娘,臣妾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娘娘可否答应?”
皇后“哦?”了一声,却是道:“不知是什么请求?答应只管说出来便是。”
兰答应一脸诚挚:“妾只求皇后娘娘能赠嫔妾那盆重瓣魏紫。”
齐妃抱着一只名唤松子的猫,懒洋洋地眯着眼睛:“那一盆的来历可了不得,是从前皇上登基时册封皇后特意赐下的,是御赐之物,又有独一无二的尊贵寓意。哪儿能是用来随便赏赐人的?”
欣贵人也笑一笑:“齐妃娘娘好记性,景仁宫里面最好的牡丹,便是那一盆了,也是兰答应眼力见儿好,独独钟爱那一盆。”
华妃似笑非笑:“皇后娘娘若真有意成全,那便送给兰答应便是。”
兰答应心思纯真,早已急得满面涨红,见皇后眼光扫过,便起身一福:“奴才不过区区一个答应,怎么敢让皇后娘娘割爱呢?是奴才无理了,还请皇后娘娘宽恕。”
皇后却是一反贤惠模样,皱一皱眉看向华妃:“华妃也忒大方了些,不如本宫做主,将你宫里的欢宜香送给几位姐妹。”
华妃的脸色僵了一僵,却依旧安然与皇后对视:“臣妾说着玩笑罢了,没想到皇后娘娘反而当真了。”
皇后板起了面孔,浑然威严模样,宝相庄严:“华妃入潜邸时晚,年龄也小,皇上念着你年轻不懂事,这才多加宽恕。如今有了三公主,是当额娘的人了,怎么还是这样没大没小的。”
又转头温和道:“兰答应若是真喜欢那盆重瓣魏紫,本宫便命宫廷画师临摹几幅送到钟粹宫,如何?”
兰答应到了这时哪里还敢有不应的,当然只有连连点头,忙不迭谢恩的份了。
不多时,宫女奉了花签酒壶等物上来,皇后重又笑道:“今儿是三月三,本来是该往到水边沐浴祈福的,只不过宫里规矩多。本宫便想着附庸一回风雅,学着古人行一次花令。方才华妃失了规矩,便依敬嫔所言,罚华妃的侍女为嫔妃们斟酒。”
“是。”华妃难得看见皇后发了怒气,只好应下。身边颂芝也乖乖走到了斟酒的位置。
皇后身边的剪秋却盈盈朝众人行了一礼,巧笑嫣然:“今儿嫔妃小主们都不必如何拘束,左右只当玩乐罢了。这花令的规矩也简单,奴才蒙着眼敲鼓,一圈人传花,鼓声停了这花传到谁哪儿,就由那位小主掣一支花签,念一念上头的诗句典故,再者,新鲜作些诗词歌赋,或是念一句前人诗作,言语间必得带这花的,才算的好了。若不通的,只管由颂芝罚酒,喝上两小杯,也只是微醺罢了,也不失体统。”
嫔妃们听了只笑着说些“有趣”“比整日听南府戏班子好多了”,皇后也道:“这还是莞贵人出的好主意,本宫也没什么好赏的,第一轮便从莞贵人开始吧。”
剪秋轻轻敲了几声便停了,众人定睛一看,却是在敬嫔那里,敬嫔伸手从酸枝木雕花如意双纹小桶里掣出一支花签,转而笑道:“这一支,是芙蓉。”
那花签上细细用五色颜料画了花纹,又在其上言曰:“小池南畔木芙蓉,雨后霜前着意红。犹胜无言旧桃李,一生开落任东风。”
敬嫔念毕,却是笑道:“我在闺中也没念几句诗,也只晓得这诗的意头是好的。”又念一句,“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