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刑律俭垂眸,重重将杯盏放于桌案:「你说什么?」
小豆子素来惧怕这位刑公子,如今被他这么居高临下地盯着,整个人便如被一条吐着芯子的毒蛇盯住一般,两条腿忍不住地打摆子:「是,是与北城的养济院联合举办‘夕阳红"茶会。萧院首说,半个时辰之后出发,地点定在北郊外的落雪湖。」
「落雪湖?」刑律俭蹙眉绕过桌案,「她倒是会选地点。」
小豆子暗暗咽了口吐沫:「萧院首包了一艘花船。」
刑律俭一乐:「哦?她倒是大手笔。」
小豆子干巴巴一笑,萧鱼大不大手笔他不知道,但养济院里这些老祖中们绝对不是那么好摆平的,就比如此刻站在他对面的刑律俭。
「她是如何让你说服我的?」刑律俭返回身,从八宝格上取下一柄玉骨扇,玉骨入手微凉,乃是冀州最好的羊脂凝玉。
小豆子想到临来前萧鱼交代他的话,脸色不由得一红,脖颈儿一阵阵发凉。他下意识侧头看了一眼悬挂在八宝格旁的佩剑,小心翼翼向后退了两步:「萧院首说,说……」
「说什么?」刑律俭微微勾唇,目光越过他看向门外,墙边的蔷薇又开了二轮,馥郁的芳香被风一吹,丝丝缕缕如缠绵的情丝般将整个院子牢牢拢住。懒兔子最近似乎又胖了一圈,抱着根萝卜窝在花丛下的软垫上,打眼看去,倒像是一团突兀的绒雪。
豆大的汗珠从小豆子鬓角滑落,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才下定了决心一般转头,视死如归地看向刑律俭:「萧院首说,她说薛捕头留了些线索给您。」
「薛捕头?」刑律俭不觉失笑,这只小泥鳅果然仍是滑不留手的。
小豆子见他唇角勾着一丝笑意,不由诧异,似乎从萧院首进了养济院后,刑公子的情绪越发让人捉摸不透了。
以前只觉他冷漠孤高,不易亲近,可如今再看,即便是脸上带着笑意,也总让人觉得那张白玉的面皮下藏着深渊巨冢,稍不留神陷下去,必是粉身碎骨。
直到战战兢兢从舒芳阁出来,小豆子提着的心才终于落下,一路仿佛被野狼追撵一般跑回天风苑,还差点跟小环撞了个正着。
「你这么慌慌张张做什么?」小环不悦地瞪着早已汗流浃背地小豆子,「毛毛躁躁的,哪里有一点做管事的样子?」
小豆子摸了一把额头的汗,不甘示弱道:「你懂什么?我是赶着去给院首禀告。」
小环一怔,忙道:「刑公子怎么说?」
小豆子干巴巴一笑:「萧院首英明。」
意思就是去喽?
小环脸上一阵喜色,须知此次能顺利跟北城养济院联合举办‘夕阳红"茶会,还是背地里打着刑律俭和齐阁老的名号呢!
全江城的人都知道北城养济院里收容的多半都是一些孤寡妇女以及一些到了年岁出宫之后不愿嫁人的大龄宫女。这些宫女有一部分是原来行宫里的老人,见过世面的。当年帝都定在江城,宫中每年设宴无数,各路青年才俊数不胜数,见惯了这些才俊的宫女们出宫后有的会选择嫁人,有的便感叹年少时遇见了太过惊艳的人,此后余生便不肯将就,迁都后,这些不愿意离开江城,又错过婚嫁的年长宫女们便自主留在了北城养济院。
这些见过世面的宫女们多半已经三、四十许,有的半老徐娘,有的略有才情,原来监管江城所有养济院的监管也曾动过心思,鼓励她们婚嫁,但这些宫女们早些年见过世面,又或是心有明月光,等闲人必不能入她们的眼。
年前,留在江城的长公主晨阳公主还特意留心了这些年长宫女们,想着给她们寻一些年纪相当又孤身一人的退休官员保媒拉纤,结果消息传出去,北
城养济院的宫女们差点把晨阳长公主府的门槛踏烂了,一个个纷纷上表,让长公主收回成命。
这次萧鱼能说动北城养济院,一来托了刑律俭的福,因着那帮宫女们早些年都是见过刑律俭的,那时的少年郎君亦是风华正茂,少年将军,少有女子不喜欢;至于另一个主要原因……
小环一想到另一个原因,便觉得老脸一红。当年齐阁老在朝中执掌权柄,是出了名的玉面丞相,偏他又是个洁身自傲,从未娶妻的,许多宫女和女官莫不当他是那天上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