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克楠的铜哨?」萧鱼诧异地看向刑律俭,「你哥的铜哨为何会在那些杀手手中?它又是怎么被斩断的?」
刑律俭小心翼翼将铜哨收进袖兜:「另外还有半只在我房里,是从三年前抓捕的一个北翟细作的手中得到的,他在七年前曾在北鼎城当过细作,北翟军退败后,他偷偷救过几个北翟人,其中一个北翟细作找到他是身受重伤,那半只铜哨就在那个受伤的细作脖子上挂着。」
「那这个细作是什么人,长什么样,你问出来了么?」萧鱼忙问,但刑律俭脸上露出的一丝自嘲让她意识到事情并不像她想象的那么顺利,「没有么
?」
「他是个极为谨慎的人,脸上从始至终都带着面具。那细作与他相处了整整月余,最后也只是得知他的代号叫山鬼,与其他北哨所的所有细作都不一样,山鬼是直属于北翟丞相公孙羽的特高级间谍,所执行的任务都是由北翟丞相直接发布。邢家军衡水败北便是他一手炮制。」刑律俭的目光中带着冷冽的光,仿佛一把能刺破长夜的刀,总有一天会寻着光亮找到那人,以其血肉渡度阴山几千英魂。
萧鱼虽然没见过邢克楠,但她知道他必然是个英武非凡的少年将军,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勇,所以他才能在那么险峻的情况下救出身陷囫囵的弟弟,只可惜天妒英才,少将陨落,此后北地再无少将军。
短暂的静默后,萧鱼拿起石桌上的酒壶,将剩下的半壶酒泼洒在面前的石子路上:「相信刑将军在天之灵一定会保佑你抓到山鬼,为度阴山下几千英魂报仇。」
刑律俭默不作声地操作轮椅离开,萧鱼看着他突然岣嵝的背影和艰难推动轮椅的双手,突然对他喊道:「明日一早,我们去城中里。」
空荡荡的院子里回荡着她沙哑的声音,前面的人没有回头,但握着轮椅扶手的那只手骤然抓紧,许久才淡淡应了一声「嗯!」
城外衡水大营,陈阳军帐内的灯光一直没有熄过,四个镖旗将军和一个大司马都脸色难看地面对着陈阳。他们此时的心情已经不能用气急败坏来形容了,邢家的人来了军营,一进来就要找可见实跟今日西郡郡主之死有关。
「将军,您说现在到底怎么办?」说话的是个少年小将,如果此时萧鱼在,她一定能认出现在说话的这位小将军就是白天接待他们的小将军。
陈阳抬头看了眼小将军,紧抿的薄唇终于动了动:「现在我们当务之急的是要赶紧找到回被他偷走的工事布防图,同时我们也要做最坏的打算,如果找不到拿不回布防图,我们要在最快的时间内调度所有工事布防。」这已经是陈阳能想到最好的办法了,但他心里明白,调度所有工事布防不是简单的事,一套体系完整的工事布防往往需要周密的计算和对地理位置,周围环境的细微勘察,并配合战略意图来布置。
七年前衡水战败后,他经齐阁老引荐从福建调至江城,来到江城后,他用了两年时间才重建衡山大营,并且几经波折研究才最终设计好了此时此刻的衡山工事布防。衡山是从江城直通北鼎城的要塞,一旦衡山大营被破,北翟人过了衡水便能通过北鼎城直插东岳腹地。
近年来北翟人蠢蠢欲动,在东岳境内的细作们动作频频,一旦北翟人从海上进宫打闪击战,他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重新构设工事布防,所以里的那份布防图确实太重要了,他必须抢在布防图交给北翟人之前找到他。
「那刑律俭怎么办?」一直没说话的大司马突然说道,「朝廷已经派了钦差来江城,随行的还有侯府的世子刑少奇。今日刑律俭能来找咱们要保不齐明天刑少奇就来了,到时候咱们到底要不要说?」
陈阳的视线落在大司马身上,大司马微微一怔,下意识垂下头。陈阳垂眸抚摸着桌上的令桶,许久才道:「三天时间,如果找不到我亲自向朝廷请罪。」<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