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锦绣感到身子每处都在痛,逼人的寒气直往四肢百骸里钻,下意识地摸一把,没有摸到被子,倒是摸得满手粘稠。wENxuEmI。cOM
正思量到底是什么东西又倒在地板上,却听见有个声音沙哑男人说:“公子,属下想看看传说中修罗脸?”
晕,这个月真是过得浑浑噩噩,电视又忘记关了。
赵锦绣想爬起来关电视,可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连眼都睁不开。
算了,不就几个电费钱么?自己连许华晨都能失去,这世间还有什么不能失去的?
想到许华晨,心又抽抽的痛。一个月前,他去英国出差,上机前打来一个电话,四小时后,那班飞机解体,散落海上,尸骨无存。
自己的生活彻底乱了。离了职,整日躲在房里,看他的DV、照片,傻笑;做他喜欢吃的菜,摆满整张桌子;每夜裹着被子,在地板上蜷缩,流不下一滴泪……
“算了。死者为大。既然他在生不想让人瞧见面容,就让他戴着面具死去。”另一个男人清澈淡雅的声音回答,赵锦绣觉得真是好听。
突然,又有人惊呼:“公子,苏澈带人来了。”
“速度倒是够快的。不过本公子今日不想会苏澈,你们收拾干净点,不要留下蛛丝马迹。”男子缓缓地说,这声音带着略略笑意,倒是十分像许华晨的腔调。
华晨!赵锦绣倏然想到此刻自己不是在家,而该是在许华晨的墓碑前。
今天是清明,他的“四七”,一大早,自己就提着篮子来烧纸钱。可一大早就有人在他墓前献花、烧纸钱,山下还排了长长的车队,全是好车。
自己因不想与许家这等权贵之家的人打照面,就远远躲着,一直等到下午,人们散去,自己才提着篮子过去,一边烧纸钱,一边将十年来不敢说的话都说了一遍又一遍,后来下了大雨,自己又不想回去,于是就靠着墓碑,像是靠着许华晨那般睡着了。
墓地,睡着。
鬼魅!
四个字组合得出的结论,吓得赵锦绣猛然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轮圆月,手下意识一抓,真没抓到本该在身边的篮子,也没碰到墓碑,却有金属的棍状冰凉在手间。抓起来一看,竟是一柄红缨短枪,枪尖锐利,只看一眼,整个心脏都忍不住痉挛。
因这全然陌生的场景,赵锦绣慌了神,一下子坐起来打量四周:这里还是山巅,却不是许华晨墓前。此时,月色如水,染了四野霜华,周遭树影幢幢,人影散乱。
“咦?公子,林希还没死。”旁边有人惊叫。
赵锦绣循声望去,看见一袭黑衣的男子转过身,一张极平凡的男人脸,胡子拉杂,偏那双眼映着明净的月,幽深得让心都猛然一动,这双眸怎的那么像许华晨的眸。
“倒不愧是林希,剑中要害,居然还能活着。”男人笑道,面上全是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