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在荒都洛阳残破的街道间,周临追着赵瞳歌一路解释一路赔笑,赵瞳歌却始终黑着脸,一言不发。从初识起,周临就了解赵瞳歌的禁忌何在,让这天下男女同权,是她的道,是她毕生的梦想。然而这个梦想多么与世不伦,多么艰难困顿,赵瞳歌不怕,至少在外表上是这样,但她的内心,有多么脆弱易碎,只有周临知晓。
一路追着赵瞳歌漫无目的地行走在洛阳,周临嘴皮说破,口干舌燥。终于,赵瞳歌在一片池塘前停下脚步,曾经高傲的头颅深深埋在胸口,泪水无声落下。
周临轻轻搭上赵瞳歌的肩膀,在她耳畔柔声说道:“没事的,瞳歌。不就是遇到几个食古不化的老顽固……和小顽固么,要是因为他们几句话,你就这般垂头丧气,那你还怎么实现你的梦想,走完你的道?他们要怎么说就让他们怎么说去吧,我们堵不住别人的嘴,做自己觉得对的事情,就好了。”
“我是不是太得意忘形了,周临?”赵瞳歌倚在周临怀中,身躯微微颤抖,哽咽着说道:“因为你是济北的太守,衡天众是济北的主人,所以你们会支持我,帮助我。我是不是在济北的温室待太久了,忘记原来天下这么大,憎恶我的,阻碍我的,妄图致我于死地的,有这么多。我在想,在想自己究竟有几斤几两,是不是没有你们,我什么也做不到。”
“没有你们,我又能做成什么呢?”周临苦笑一声,拥赵瞳歌更紧,他说道:“老师为什么要让我们十五人相互扶持,并肩同行?就是因为只有一个人的话,谁都做不成什么。但如果大家齐心协力朝着同一个方向倾尽全力,那就没有什么是我们做不到的。一个济北算什么,我的目标是整个天下,我说过,衡天军的旗帜插在哪里,你的女事馆就会开在哪里,依靠我们又如何?我是济北的主人,济北就有女事馆,我做天下的主人,这天下,就无处不有女事馆。瞳歌,尽管依靠我,依靠我们吧,就算你恃宠而骄也没关系,我会宠你一人,到这天下的尽头!”
少年的话语一如三年前真诚恳切,赵瞳歌破涕为笑,娇嗔地锤了下他的胸口,又哭又笑地说道:“油嘴滑舌!谁要你来宠,不过……依靠你们……也不见得是件坏事,三年前你答应我的事,不管过去多少年你都要做到。三年前,还有更早以前我发过的誓,定下的道,不论要走多少年,我都要走完。周临,我要你把衡天军的大旗插到天下的尽头,天下人憎我恶我欺我怕我,我要你,把他们的臭嘴统统封上!”
见少女再度振作起来,周临欣然一笑,说道:“我答应你,瞳歌。不过……虽然貂蝉不懂事,你也没必要和她计较,让她做我婢女什么的,是不是太过分了?”
“我过分,到底谁过分?”提起貂蝉,赵瞳歌气就不打一处来,戳着周临脑袋说道:“她愿意做婢女,就让她做,贴身的那种!”
“瞳歌,咱们要讲道理,你让貂蝉做我的贴身婢女,以后我来找你也要带着她,你这不是自己找气受么?”周临跟在赵瞳歌身后又是一番苦劝,谁知少女忽然转过头来,狡黠一笑,说道:“那简单,我少见你就是!”
“瞳歌!瞳歌!”望着少女决绝的背影,周临无助地在原地大喊,终于领悟到什么叫做欲哭无泪――多么痛的领悟。
赵瞳歌与周临一前一后回到了盟中盟在洛阳城中的营地,休息整顿的同时,也从刘备孙坚口中的得知了另一个消息――在看见洛阳城中惨状后,曹操难以抑制胸中愤怒,断然下令孤军追击,奔波半日,却遭遇吕布埋伏,几乎全军覆没,如今仍在败退归来的路上。
听到这个消息,周临不由得眉头微蹙,曹操大败,于公,会使盟中盟的战力大打折扣,于私,曹操是周临在盟中盟里除兄长罗孤外最为亲近之人,虽说他性情狡黠难测,但也甚合脾气。乱世之中无永远之友,亦无永远之敌,可周临听闻此事,仍是不由得捏了一把汗。
刘备看出周临的担忧,轻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清明无需担忧,孟德虽说追击失利,好在未伤性命,我弟云长与文台公子孙伯符已前往接应,想无大碍,不久便会归来。”
无论停留还是追击,都是曹操自己的决定,他虽不是洛阳人,却生在洛阳长在洛阳,他要为洛阳报仇,是谁都拦不住的。周临深知此事,也只能一声嗟叹。罗孤不知身在何处,洛阳已成废墟,董卓早已远逃,何去何从,三人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寒风拂过营帐,夏未央推门而入,在公事上,她尚还没有与眼前三人平级对话的资格。简单地行礼过后,夏未央对周临说道:“临儿,随我来,大哥有事找你。”
自进入洛阳城后,罗孤的行踪始终飘忽不定,如今呼唤周临,想来是有要事相商。告别孙刘走出营帐,周临跟在夏未央身后,问道:“二姐,大哥有什么事,一定要我单独过去?”
“他可没说要你单独过去。”夏未央回眸一笑,笑得倾国倾城而又深不可测,她说:“带上一两个亲信,剩下的,你回去自可与他们分说。”
半刻钟后,储靖与陈讽跟着周临,周临跟着夏未央,在废弃的洛阳皇宫中一处断墙枯井旁找到了罗孤,站在他身边的还有高卿言和孙绯衣。罗孤站在枯井旁背对众人,脚下是一具衣着华贵的美艳女尸,想必是数日前董卓焚都时投井自尽,皮囊已被井水浸泡得有三分浮肿。
“大哥,找我过来有什么事?”罗孤似乎在把玩着手中的某物,听见周临的声音,转身随手扔了过来,笑道:“你且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