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在回营地的路上,衡天众的每一个人都在回味方才与乱武尊者的相遇。他们有的议论纷纷如郑誉陈炀舞,有的沉默不语如陈讽储靖,周临亦是在这沉默者之列。走出乱武军的营地,陈讽才幽幽地在周临身后说道:“你这位大哥的器量,可比你要大得多了。”
“是啊。”对于这点,周临倒是坦然承认,说道:“从小到大,他就是我心目中无所不能的神。可是,道不同吧。”
陈讽冷笑,又问道:“他的志向,恐怕是天下。那你呢,周临?”
“天下太平。”周临云淡风轻地回答了这四个字,陈讽却揪住这个问题不放,接着问道:“简洁点说呢?”
“天下。”周临的回答依旧云淡风轻,他望着陈讽,不知不觉中两人都笑了。这是自拿下济北以来,陈讽第一次问这样严肃的问题,他没想到周临会回答得如此干脆露骨,所以他笑得尤其得意,说道:“呵,我果然没看错你周临。那你有没有想过,终有一日,你会和你大哥成为敌人?”
问道这里,周临垂头沉默,陈讽也不强逼他。两人就这样静默地走着,过了许久,周临才用极低的声音说道:“我不知道,但我……希望不会。”
陈讽没有笑他天真,也没有笑他自欺欺人,而是难得体贴地拍了拍他肩膀。任谁都知道陈讽的担心不无道理,任谁都知道陈讽的担心应予戒备。但当若干年之后,这一切变成现实时,周临还是陷入了他此生,最大的崩溃。
当然,这都是后话,且按下不表。
“清明清明,快告诉我,你是喜欢跟你大哥他们在一起呢,还是跟我们在一起呢?”不出陈讽所料,在路上,邹瑾之果然问了这个问题。周临无奈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笑道:“嗯……本来我是一样喜欢的,不过你这样一问,就给我留了坏印象,所以我……不想回答。”
“清明,你耍赖,不行,你一定要告诉我!不许跑!”就这样,两人在雪地里欢脱地追逐了起来,可刚绕着众人转了几个圈子,赵瞳歌已堵在周临的面前,一脸俏皮地问道:“刚好我也想问这个问题,说,到底更喜欢哪一边?”
有赵瞳歌压阵,这个问题简直连想都不用想。周临一把揽起少女的曼妙腰肢,含情脉脉地说道:“有你在,自然是更喜欢这一边。”
“花言巧语。”周围一片嘘声,赵瞳歌将玉手按在周临胸前,两人深情对视。眼看少年就要吻了上去,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干咳声,周临抬眼望去,却是曹操。
曹操自雪地里信步而来,依旧是那副深不可测的笑容,身后跟着两个与他一般年纪的魁梧雄壮男子,一个凶神恶煞,一个冷澈沉静,衡天众估计,是夏侯兄弟。
周临放开赵瞳歌,向前几步走到曹操面前,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他知曹操冷漠,于是也淡然说道:“曹大人。”
未曾料想,曹操听周临这么叫他,居然露出了一副与之前淡定从容完全不符的逗比式震惊表情,左右打量了周临许久才说道:“啊哈?你的高冷是真的?我还以为你和我一样是装出来的呢……”
“曹大人要是真以为我的高冷是真的,此刻应该继续装才对。”周临说着撇嘴一笑,冲曹操胸口上轻轻锤了一拳,曹操亦是还了一下。衡天众与夏侯兄弟俱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弄不明白刚刚还冰冷相待的两人为何突然如此热情了起来。曹操问道:“清明兄弟,是何时发现我的高冷是装出来的?”
奸雄如此自来熟,周临倒也不生分,伸手拍了拍曹操腰带下的内袋说道:“你引我去中军帐的时候,看似冷若冰霜,一路上却不断地从内袋里掏槟榔出来吃。试问一个真正谨小慎微的人,如何会在那种情境下像个小孩子一样偷吃槟榔?孟德兄倒是与传闻不符,奸猾不足,可爱有余。”
“哈哈哈哈,没想到我曹操装了这么多年,居然会被人这么轻易戳穿,看样子以后不能嘴馋了……”听了周临的分析,曹操开怀大笑,夏侯兄弟居然也跟着偷笑了起来。周临接着问道:“那孟德兄,你又是如何发现我是装出来的?”
“咳咳,你看我吃槟榔的时候,口水都流下来了,能是什么正经人么……”曹操幽幽地如此说道,这回轮到衡天众偷笑了。而曹操话锋一转,凑近周临的脸说道:“我倒是发现你我,是同一种人。”
此言一出,周临不由得心头一震。曹操是什么样的人他清楚,周临虽然景仰,但绝不向往自己成为那样的人,于是笑说:“孟德兄说笑了,你是奸雄,我可算不上。”
“不,你我都是奸雄。”曹操目视周临,眼神中闪出一丝像是敌意又像是善意的情感,他说道:“只是我已经认清楚自己是奸雄,而你还没有,仅此而已。”
周临愣在原地,许久都不知如何回答。曹操识趣地自顾自带着夏侯兄弟离开,留下这样一句话:“我们也许会很合得来,在这乱世,能遇到一个和自己如此相似的人,倒也算缘分。期待我们会有更好的合作,我还要去你的总军师大哥那里报个到,恕不奉陪!”
三人的身影再雪地中逐渐消失,周临仍旧沉默不语,陈讽望着渐行渐远的曹操,说道:“说你是奸雄……有趣,这人会成为朋友还是敌人,我都开始期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