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一咬牙:“不回去,往前使劲儿跑!若是马车太慢,你就解开马匹,让我骑马走!”
他下定决心,要离开这里!
他要远离这些污糟的纷争,远离那沾满了血的安府,他要重头再来,要给安家一个崭新的开始!
“再快些!甩掉他们!”
路旁紧随的人见安敄的马车不停反而加速,便明了了他的念头。
领头一人举起弓箭,瞄准了身后追来的马匹:“放箭。”
片刻功夫,后头追来的士兵不妨夜色中冒出寒箭,纷纷跌作滚地葫芦,从奔马上摔下地来。
领头之人见最后两匹马调转马头往回跑去,打了个唿哨,示意其他弓箭手停下。
他冷冷道:“回去报告王爷,安敄不肯回宫,已往北而去。”
“是。”
安敄不知道,他刹那间的决定,捡回了自己这条小命。
宋琰被软禁在乾清宫偏殿内。
殿内烛火盛明,他的脸色却暗如黑帷。
等宣德帝请来安大和安二,他也想好好问问,他们究竟想干什么?嫌他死得不够快么?
他背着手,在偏殿内来回踱步到第一百一十圈儿的时候,终于有宫人过来:“皇上请殿下过去。”
宋琰一甩袖,急急往外走去。
“父皇!”
宣德帝仍半倚在床榻上,宋琰见过礼,不敢起身,抬头看了看,却丝毫未见安大、安二的影子。
“父皇不是派人去请安阁老和安院使了吗?”宋琰有些诧异地看过去。
宣德帝脸色阴冷得更加可怕,如暴风雪前遮天蔽日地阴云。
“安家!好一个安家!还说你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手脚!”
宣德帝气极,抬手将床榻上瓷枕往地上砸去。
“哐当”一声脆响,宋琰的心也跟着裂开,眼皮一跳:“安家怎么了?”
宣德帝喘着气,指着宋琰道:“还说你毫不知情!还说跟你没关系!怎么这头你被请进宫,那头安家的人就跑光了?!”
“跑光了?”宋琰猛地抬起头,半张着口,讶异得说不出话来。
这是怎么回事?
宣德帝手头抖开一张纸,狠狠地揪紧了眉,咬牙切齿道:“安二已畏罪自杀,安家老太太悲痛之下,气绝而亡,安大与安家三个儿子,统统跑了!还有远在杭州的安敏,你看看这个!”
宋琰伏地捡起那张纸,扫了一眼,心中的寒意如天山之冰。
那信上所言,安家出了大事,让安敏速速带着家眷,逃到东海避难。
信后头留着安怀析的私章,笔迹印章都对得上,绝没有错!
这么说来,安家确实在那金猊玉兔香中动手脚了?
可没道理瞒着他呀?
还有个安毓芝在他秦王府上,安家这是抛弃她了么?
宋琰紧紧蹙起眉,这里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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