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破夭出门,并非去找尉迟风。
没有蚊帐,他觉得这不是尉迟风的大意,而是故意安排。
既然是故意安排,他相信尉迟风自然有理。
出了门,龚破夭就抽了抽鼻子,夜风很凉,在凉凉的夜风里,他寻觅到一缕野艾的气息。
气息从溪上方传来。
身子飘了过去,龚破夭拔了一大把野艾。野艾已半干。
带着艾草回到房间,龚破夭看了一眼床上的彭壁生和范庭兰,差点没叫出声来——
范庭兰的白脸成了黑脸。
彭壁生的圆脸也黑得浮肿。
妈哦,那是爬着一层的蚊子。
龚破夭立马抬掌一扫,一股罡风,就像秋风扫落中似的,将他们脸上的蚊子,扫得飞起。
飞起,不是飞跑。
龚破夭再仁慈,也不会对吸血的蚊子仁慈。
被扫得飞起的蚊子,都在半空“噼叭”作响,爆出一滴滴血珠来。
血珠溅了一墙都是。
扫罢蚊子,龚破夭才在房子当中,燃起了艾草。
艾草驱蚊,桃源寨的夏天、秋天,都是与艾香相伴而过的。
艾香缭绕,躲在角落的蚊子,便穿窗而逃。
龚破夭抓起地上的艾草,正准备往别的茅屋走去——
“妈哟,鬼啊。”
“啊,鬼吸血了。”
一声声惊叫,却从其他茅屋传来。
龚破夭飞出屋子,其他屋子的人都逃到了房外,谁都是一脸的血。
“哟哟,痛死我了。”有的嚷。
“哟哟,好痒、好痒。”有的喊。
大多都穿着裤衩、背心,很是狼狈。
只有尉迟风和郑得泉住的五号房是静悄悄的。
龚破夭走到他们中间,笑道,“哪会有什么鬼?不过是山蚊而已。”
佟大芳看了一眼他手上拿的艾草,不由赧然道,“我失职,我失职,我早就该想到用野艾防蚊的。可酒一下肚,什么都忘了。”
“这山蚊毒,你恐怕得为他们打打消炎针。”龚破夭对佟大芳道。
“嗯,我这就去。”佟大芳答罢,走向自己的一号房。
龚破夭将手上的艾草一分为三,分别交给了一号房的孙玉国,二号房的万全策,四号房的李绍嘉,然后道,“回房把他们点着。”
“唉,这鬼山,真不是好地方。”万全策边走边自言自语道。
龚破夭笑了笑,什么也没。
能什么呢?这耿马县的国土面积3837平方公里,山地面积就占了92。4%,坝区约为7。6%;最高海拔3233米,最低海拔450米。遍山都是热带雨林,岂能不养蚊子?<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