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子倾身去拨钢琴琴键,手指灵活,发出一串悦耳的音,竹子扭头告诉阿西:“妈妈,这是你的。”
阿西仰头去看叶耀灵,叶耀灵很确定地告诉她:“不知道谁送的,摆在我家角落,你见的第一眼就说很喜欢。”
“是。”阿西状似恍然地应着,她幼时曾因好奇偷弹钢琴而被严厉惩罚过,因此她并不喜欢钢琴,且她在这类东西上并没有从她母亲那遗传什么奇异的天赋,所以,这无疑是她年少时为讨他喜欢装的一个高雅。
“我也喜欢,我弹得可好了,妈妈你呢?”
竹子显然不像她这般粗糙,且天赋禀然,阿西保持着微笑:“我不擅长这些。”
竹子失望地垮了脸,但很快在椅子上蹦跳起来:“回去了宝宝可以教你啊!”
叶耀灵把兴奋的竹子拎着转过身去:“先把字练了,顺便把昨天的也补上。”
竹子一脸不愿,但拿起她的毛笔便安静了下来,小身板站得端正稳当。
阿西右手不得力,只诵经不练字,现下得了空闲,望着竹子的背影问:“竹子怎么还没一般4岁的孩子高?”
叶耀灵挨她坐下:“你还担心我亏待了她不成?”
阿西扭头望叶耀灵,似在思索这话的可能性,叶耀灵无奈笑着,低头来亲阿西,阿西只给了他一下便起了身去看竹子写字。
竹子垂着眼眸,小脸认真,她只练笔画,不练完整的字,但一笔一划纯熟异常,承的叶耀灵的风采,全然看不出是出自一个刚满5岁还不到半个月的孩子之手,阿西看得愣愣的,她没有拿她的字出来自取其辱是对的。
叶耀灵拉她回来,见阿西还愣着,不由一笑,问:“你学刀练了多久的基本功?”
阿西自然计算不出,叶耀灵替她回答:“你练了五年,而宝宝刚会爬就抓了我的笔,那天起,她便练拿笔,只拿不写,练腕力和定力,和你的刀差不多。”
“……那她练了多久?”阿西回不过神来,她似乎竟是家里最笨的一个。
叶耀灵看她一脸冷漠,弯腰来搂阿西,在她耳边哄道:“基本功就应当花这些时间,甚至更多,我曾经一位老师还打算让我练七年。”
阿西不听他说的话:“竹子呢?”
“……她比较速成。”
阿西不罢休地追问:“你呢?你的刀练了多久?七年?”
叶耀灵无奈地笑了:“我刀法不精,但精通枪法,想试吗?”
阿西和男人呆一起的日子久了,汉话不精,荤话绝对通,她抓着叶耀灵的衣领,踌躇一二,屈服了美色,低声道:“那你送竹子回去。”
竹子还不知后面两人的暗度陈仓,写完字有些忐忑地叫叶耀灵:“爸爸,我练完了。”
叶耀灵拿着竹子的字检查得很仔细,一脸肃穆,不苟言笑。
他脸上越来越沉,阿西都觉着叶耀灵可能生气了,竹子更是把阿西的裤子揪得紧紧的。
叶耀灵把字放下,一抬头,竹子轻叫一声就躲进了阿西怀里,叶耀灵笑出来:“你怕什么?”
竹子一脸委屈地承认错误:“刚开始分心了。”
叶耀灵沉吟片刻:“那就罚你回去再专心写一遍。”
竹子垂着脑袋就要去接自己的字,万般不舍地叫了声阿西,叶耀灵也凝眸望着阿西。
阿西被夹在两人中间,终是擦了擦竹子鼻尖的细汗,把她抱到怀里,放弃了美色。
竹子松一口气,无视叶耀灵的黑脸,重新打开了话匣子:“妈妈,你不知道,我可可可厉害了……”
竹子有说不完的话,书包里有展示不完的东西,她又在床上爬了一圈,然后钻回被窝躺进阿西怀里。
竹子手里多了捧照片,全是竹子自己,叶耀灵只偶尔入镜。
“这是宝宝满月。”竹子一句话匆匆掀过这张,要重新抓照片,却被阿西半路劫了回来。
竹子拱着屁股,急急道:“我要给你看我长大的,长大的才好看。”
阿西说:“上面有你爸爸。”
照片摄于2011年9月13日,一个万朗的天气。
西南某个依山傍水的古院宅落里,叶耀灵白衬衫黑裤,眉目清冷,眼里却有掩不住的沧桑,抱小娃的动作略显生疏。
阿西扭头去看身边倚在床头看书的叶耀灵,叶耀灵挑眉询问,阿西把照片举给他看:“你怎么比以前年轻了?”
叶耀灵也不看书了,把书一合,问:“我以前很老?”
“……”阿西默默收回手,竹子默默低头。
房间里安静了会儿,竹子听爸爸没动静,又继续翻起自己的照片,小声和阿西说着话,时不时捂嘴埋进阿西怀里笑。
竹子睡了时,已到深夜。
“小竹。”叶耀灵的声音蓦地在阿西身后响起。
阿西睁开眼睛:“……嗯?”
叶耀灵在笑,呼吸时轻时重地扑在阿西嘴边:“现在知道是叫你了?”
阿西微微抬头亲他一下,正要说话,叶耀灵长长一个吻就压了下来,像是报复,吻得又凶又重,野蛮十足,却小心地没弄疼她的舌头。
激烈的时候,阿西被迫屈腿半起身,叶耀灵往上撞来,木床发出吱呀一声,两人都一瞬间停下动作,黑暗中听见的全是对方都有些失控的心跳和呼吸声。叶耀灵坐直来,扶她坐到他怀里,阿西还未攀上他的肩膀,叶耀灵突然前倾过来,阿西被他那处顶着发出一声低-吟,她能清晰地感受出他的轮廓。
灯光被叶耀灵打开来,阿西怕光亮弄醒了竹子,叫他关掉,叶耀灵却只是替竹子盖好被子,顺便把人挪远了,抵着阿西额头说:“我想看看你。”想想,这说法其实并不妥当,他笑里有痞气,说,“我还没见过你长大的样子。”
“色。”阿西手摸在叶耀灵衣服里,骂。
叶耀灵听出了一丝女孩的娇气,把阿西夹着他腰的腿拉得更开,与她严丝无缝地紧贴在一起,阿西眉头有些难受地蹙起来,脖颈连着前胸的那一片泛着微红,背心已被扯掉一半,曲线半遮半掩,叶耀灵放慢动作,一寸寸地抚摸她白莹莹的半个裸-背,有意在平息欲-火。
她后背上对着左胸的位置有一个旧伤疤,叶耀灵吮了吮,没忍住又扯掉她的肩带去含咬她的肩头,左手也从另一边肩头缓缓滑了下去,经过锁骨下的凹陷,触到饱满的弧线,他一顿,继续往下摸,长指往外抓,他手心便溢满了柔软和圆润。
“叶耀灵。”阿西缩了下,无措地叫了声。
“怎么了?”叶耀灵没放开她,却马上停了下来,皱了眉,“手痛了?”
阿西摇摇头,忍着不明的羞涩,挺着胸在他手里动了动,叶耀灵左手一紧,右手也伸了进去。
他说要看她,是真看,胸衣让他看得不方便,他一把拉下她的胸衣,赤-裸-裸地揉弄研磨她身体的每一处。
阿西被他的目光和手烫着发虚又异常满足,抓着叶耀灵越来越大力的手臂,低声道:“你也把衣服脱了。”
阿西终于见到了光着上身的叶耀灵,咽口水的声音让叶耀灵都停顿了一下。
阿西上身不着寸缕地贴上叶耀灵精瘦健硕的胸膛,扭腰摩擦着他的上身和大腿根中间,肌肤相亲的感觉和他那处的坚硬刺激着阿西的感官,她手里拽着他的裤子,仰头望他,轻轻开口:“我们要不要去你车上?”
叶耀灵没说话,只是拍了一下她的屁股,阿西懂他的意思,失望地揽着他宽阔硬朗的肩背,叶耀灵揉了把软在他怀里情绪低落的人,只觉她瘦小,却柔软得能把他的身心都填满。
“现在太晚了,小西。”叶耀灵一下一下往后梳理着阿西乱了的长发,轻声哄她。
阿西沉默地一动不动抱着他,叶耀灵想给她穿上衣服时,阿西终于动了动,赌气似的说:“我不要穿,我就要这样抱着。”
叶耀灵失笑,关灯抱着阿西躺下,阿西又动了动:“你帮我把裤子脱了。”
叶耀灵已经有些严肃:“不许胡闹了。”
阿西抓着他的手向下往里面放,叶耀灵怕她手用力,随她摸了进去,被她紧紧夹住,女人有点委屈:“湿着不舒服。”
叶耀灵触到了裤子内里的湿润,他还真冤枉她了,放柔了语气:“你不放开我,我怎么脱?”
叶耀灵摸索着给她脱了裤子,拍着她的背,她伏在他怀里,入睡极快。
第二天,大家发现,一向准时的阿西姐居然晚起了,同时晚起的,还有叶老师和竹子。
最重要的是,叶老师没有睡在他的房间里。
一桌人吃着早餐,表情都很微妙,大山清了清嗓子,道:“那个,大家吃完了先准备着,我去看看阿西姐。”
一行人在旅馆外看见了收拾妥当出来的阿西,一身干净利落,步伐迈得大步,走路像带了风,而叶老师也确确实实是从一楼出来的。
一群人的表情依旧丰富,忍不住地往阿西和叶耀灵身上多看去几眼。
阿西淡淡看一眼这些人,问:“都弄好了?”
一行人讪讪地答是。
“那就走吧。”阿西说着进了车。
大山给阿西放完背包上车,看阿西几秒就又赶紧挪开目光,阿西知道,但没理。
大山突然说:“阿西姐,叶老师是个好人。”
阿西看一眼神情凝重的大山,依旧没理,突然想到什么,去推车门:“等会儿再走,我有话忘了说。”
竹子只在早上睁了一次眼,对她来说只是从床上睡觉到了叶耀灵怀里睡觉,现在又到了车上。
阿西拉下墨镜挂在脸上,隔着车窗,告诉车里的人:“我知道我多大了,我28岁。”
叶耀灵刮着她的鼻子笑:“那我能再考考你,是哪天生的?”
阿西想了会儿,学着他文弄了一回:“新旧之际。”
她出生的那天,12月31日,旧年将末,新年伊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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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修路改道,波密到林芝路段堵车严重,到达通麦大桥时,等待过桥的车辆已经弯弯曲曲看不到尽头。
今天职守通麦大桥的武警都是生面孔,一车一车地检查放行。
竹子在这里醒了一次,显得格外的娇气和粘人,哭叫着要阿西。
武警拿着阿西的身份证,伸头看了阿西几次,似纠结地咦了声,却也没说什么,拍了拍往阿西身上爬的小朋友的背,登记完就把证件还给了大山。
过了大桥,碰上通麦天险的隧道临时开通,路况总体上要好于昨天,途中在扎西岗村和色季拉山停留,午后六点许,车队顺利地到达林芝。
到了林芝,学生都松了一口气,因为按照原定计划,他们将在林芝待明天一整天的时间,他们可以好好喘一口气。
他们入住的客栈依旧是藏式装修,大堂的墙上挂着行者留言,学生和白领三三两两的也去留言,竹子拉着藏獒混在里头凑热闹。
阿西睡了一下午,肚子饿得厉害,在客栈窗边的地上坐着吃早上留下的糌粑。
柱子风风火火地踩着窗棱跳了进来,鞋底上沾的细土洒了一地,望见阿西的坐姿,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姐,我们能稍微优雅一点吗?亏我早上还觉得你有点女人味了。”
阿西一条腿屈踩在地,另条腿弯放在地上,左手拿干粮撑着立着的膝盖,闻言抬了抬头,姿势未变。
柱子气得往地上一坐:“你现在也是有男人的人了,虽然环境艰苦了点,凡事也要注意形象嘛,不然叶老师就要被那个黎什么的抢走啦。”
窗外,叶耀灵果真和黎昕站在一起说话,光看背影,确实亲昵。
阿西仍旧不大在意,只听旁边的大山也附和道:“是啊,毕竟是女孩子,不像我们,都是粗老爷们。”
阿西嘴角僵硬地将大山望着,好一会儿才转头去看登贾:“你觉得呢?”
登贾斜觑柱子和大山一眼,把手一插,将头扭向一边,一派清傲之姿:“我一个喇嘛,不掺和你们世俗之事。”
这答案阿西稍稍满意,却又听登贾缓缓补充道:“但是嘛,多数人的意见还是要听取的。”
黎昕和叶耀灵一起进的客栈,黎昕看一眼阿西,见叶耀灵没有上楼的意思,和叶耀灵打了招呼独自往里走了。
叶耀灵径直走到席地而坐的几人面前,停顿一会,把背包和竹子的行李箱放到了地上,在阿西对面也坐了下来,和阿西刚才是一模一样的坐姿。
柱子从叶耀灵身后冒出脑袋,迷之自信地朝阿西笑。
叶耀灵思索着:“我怎么觉着你怪怪的?”
阿西噎了一下,想着偷偷把并着的两条腿敞开,叶耀灵眼睛望着她,但手已经握上她还没来得及打开的膝盖,忍着笑意:“这姿势不适合你。”
“你大爷。”阿西狠狠骂着,撑着叶耀灵大腿起身去抓罪魁祸首,大山和登贾敏捷地往外撤了一米,柱子连滚带爬地逃出了窗。
但马上,柱子又连滚带爬地回来了,两个操着美国腔的老外也随之走了进来。
一男一女的白人,女的金发碧眼,揉着胸口往柱子看来一眼,柱子点着胸和额头,嘴里却说着“阿弥陀佛”,sorry的半个音还没发完,外国女人似乎也无暇与柱子计较,扭头和身边同伴说着话快步往客栈里走。
登贾幸灾乐祸地问:“外国妞的胸啥感觉?”
柱子:“……卧槽!你一个喇嘛问我这种问题,节操呢?!”
“我认为你待在这里是毫无意义的,你这几日的行为也是无法令人理解的,我们得赶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外国女人冷冷抱怨着。
帅气成熟的外国男人闲散地摆着头:“亲爱的,很遗憾,我不得不说你的话才是毫无意义的,你知道,我的一切是为了我的爱人。”
外国女人提高了音调:“那你此刻应在法国,和你的情敌正面对战。”
诺亚刚刚踩上楼梯,闻言停下脚步,转身笑得不屑:“女人从来不是我的情敌,能称得上情敌的人在上帝那呢。”
他还没重新转身,腿上就有东西连环撞了上来,诺亚低头看见一个小小的脑袋瓜子。
“oh,baby。”诺亚惊喜地叫着,弯腰去抱那可爱的孩子,用不圆润的中文问道,“你的父母在哪里?”
竹子扯着藏獒一条后腿,往地上一跌,躲开了诺亚的手,一脸乖巧:“对不起,我正在和我的狗狗玩耍。”
“it'sok,没关系,你和你的狗没有伤到我。”诺亚手一伸,势必要抱到小女孩,却有一只手先于他把小女孩往后掳了去。
诺亚抬头一看,是个十分高瘦的中国男人。
叶耀灵用英文和他抱歉他女儿的鲁莽,诺亚绅士地弯腰:“你的女儿很可爱,也很漂亮,刚才是我的荣幸。”
叶耀灵理所当然受着他的弯腰:“我知道,所幸我的女儿并未受伤。”
诺亚:“……先生很幽默。”
诺亚不舍地望着小女孩被抱远了,劳伦不耐地正要开口,发现诺亚眼睛瞪得直直的。
诺亚发出一连串语无伦次的no:“不不不,我要收回刚才的话,我想我必须得告诉你一个糟糕的消息。”
劳伦疑惑地顺着诺亚的视线望去,客栈窗边不过几个男人和那小女孩,噢不,还有一条犬和一个女人。
诺亚说:“那位在上帝那的情敌出现了,我想知道,上帝是打盹了吗?”<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