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为首之人胡子拉渣,不顾高温打扮得西装革履,脖子手上却戴满了各种藏族饰品,身后跟着凶神恶煞的七八个壮汉,果真是来要那个黑色皮箱的。
大山让其余人待在车上,只有他和柱子下得车来,即便沈怀瑾心里不愿意,为了众人安全,也看着箱子爽快地被给了出去,这箱子就是□□,其余学生瞧着烫手山芋没了,心终于落了地,昨天到现在跟拍电影似的。
一番左右捣鼓后,胡子男似乎不满意,却笑得更明显了:“我们要的可是完璧归赵。”
大山沉着脸不说话,柱子用手指勾勾大山的,眼神示意:把枪给了呗,反正我碰不着。
“兄弟这样可伤感情啊,哥哥也就不给你们留面子了。”
胡子男抬手给了手下一个手势,学生看着心里咯噔一下,果真按着套路来……
底下人蓄势待发之际,只听一女人声音响起:“面子确实不用给了。”
众人静止,纷纷看向不知何时走到车边的的阿西,阿西打开副驾驶车门,又说:“因为东西给出去了。”
胡子男压住脸上慌张:“给出去了?给谁了?”
阿西嘴角一勾:“你说呢?”
胡子男一阵思索,恼怒道:“狗-娘养的,让他们抢先了!”
胡子男一干人绝尘而去后,柱子对阿西赞不绝口:“阿西姐,你太会忽悠人了,那枪归咱们了吧,不愧是……”
看柱子有滔滔不绝之势,大山赶快把他打发走后,面露担忧:“听阿西姐的意思是有两队人马在找那个箱子?”
阿西开始闭目养神:“嗯。”
“根据老板说的,有三个人一道去店里打听过,刚才那个应该就是其中一人,看他们的行事风格,昨天开卡车的应该也是他们,那另一队人是……”大山开始仔细回忆,“难道是进学生房间的那些人?”
“算是。”
“算是?”
阿西提醒道:“昨天除了开卡车的还有谁?”
“从村子……”大山顿悟,“两队人起了争执,所以我们才顺利地走了。”
阿西不做声,大山继续自顾自地分析,比如他们要的肯定不是箱子这么简单,觉得另一队人就没刚才那些人那么好糊弄了。
阿西一听,两脚搭上车前台,说:“我们遇上一个爱玩的人罢了,玩物丧志,不知道这个吗?”
阿西的自言自语式说话,让大山一阵沉默:“……”阿西姐你是不是说得太轻松了……
诺拉水电站建设工地。
一处两层工地宿舍的楼梯下面,坐着一位瘦骨嶙峋的老人,衣着破旧,满身泥垢,一日劳作后已是疲惫不堪,却还在给几个学生讲故事。
从老人口中得知,他原是上海人,父亲是国民-党军官,18岁时被打成右-派,于青海农场劳-改25年,刑满后,因家在上海又无亲人,依政策不得回去,在队里“就了业”,又继续劳-改。
老人说得一口的青普话:“我有个要好的队友,算是忘年之交,是个军官,还是我父亲的老部下,曾带领将士与日本鬼子誓死拼杀三天两夜夺回城楼,当时那站场,哟,血流成河,横尸遍野,连我父亲也心生敬佩。”老人说得激动,一阵咳嗽,又说,“老叶比我待得久,五十年代就进去了,75年他被特赦的时候,他告诉我他老婆儿子早在日本打来时就被他送去了香港,前大半辈子打算永不相见的人哪,后半辈子也是见不着了。”
老人说到这时泪流满面:“这人哪,说没就没,释放前一天他肺心病走了,怕是他自己也不想活了。”
学生听了也是一片扼腕,于晏晏哽咽道:“多么悲哀啊,那他亲人知道他去世了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多半是晓不得的。”
坐在楼梯上的阿西从这个莫名熟悉的故事里抽回神来,底下于晏晏掏出了本子和笔,正打算记下这位老人和故事,阿西手撑着栏杆跃下楼梯,拿过了于晏晏手中的本子。
学生均被无声无息落下来的阿西吓得不轻,瞪着眼睛望着她,尤其是于晏晏:“阿……阿西姐?”
“这个我要看看。”
阿西扬了扬本子,说完也不等于晏晏的反应就往一旁走了,穆承宇一直看着阿西,好一会儿才自我懊恼地收回目光。
阿西走得不远,就在一间瓦砖砌的小小的抽水房,应该是用来抽生活用水的。
阿西爬上去,也不顾水泥板的余热盘腿坐下来,前方是河,右后方是如火如荼建设着的水电站,夕阳西下,一天的光阴又要没了。
白天胡子男等人离开后,他们沿格桑侄子给的路线继续前行,行至水电站附近时道路上挖土机正在运作,几日前山体滑坡堵塞了河道,水电站的人前来清理,山间河谷要塞,堆满了土堆,一辆一辆的车往外运,这条路也不通了。
水电站的干部知晓情况后,让他们到工地宿舍留宿一晚,明日下午路才会通。
阿西翻开于晏晏的本子,这是一个手帐本,物品清单、每日费用和行程安排等都有详细纪录,还收纳了各种票据,看得出手帐本的主人很细心,就是阿西在张雅南手机上看到的于晏晏发的微博图片里的那个本子。
伴着时不时被风送来的老人叙述老事的声音,阿西低头细看本子上的日记。
“老头,你这有那种奇怪的故事吗?”半路□□来的柱子问。
老人倒不计较柱子的称呼:“问对了,还真有。”老人又是一阵咳嗽,放低了声音,“劳-改队里什么人都有,哪个不是身怀绝技,就有一个四川人,擅偷盗,他看上的东西无一失手,刚到队里积极性特别高,想着能得到组织宽大处理,过了几年,他也明白这宽大是没有的,什么时候算是改造好也是没人知道的,我还记得是五八、五九年的时候,天天有人饿死、累死,他怕是饿得慌了,便捡起了老本行偷些吃的东西,一开始偷一点点,还能躲过去,过了几天,就不知足了,偷得越来越多,最后被管教发现了,管教竟然不打不骂,只是罚了他,还警告我们不要想着学他,隔壁农场死的人都是偷东西被恶魔杀的,这我们听说过的,听说死的人都是七窍流血,手脚全无,惨极喽,毕竟一起了几年,大伙劝了劝,他第一天确实没偷,第二天没忍住,一去果真就没回。”
老人说得累了,微合了眼。
“死了?”吴影弱弱问。
“死了,死了。”老人猛地睁开眼睛,“就挂在我们牢房门口,身上七八个窟窿,手脚都被砍没了,就一个躯干晃啊晃,血都流干了,地上的土也都染黑了。”
穆承宇问:“谁干的?”
老人彻底合上眼:“恶魔。”
于晏晏:“这世上哪有恶魔,那是迷信。”
“人心就是恶魔呀。”
学生听到这话一阵静默,突地从阿西的方向传来声响。
众人一看就明了了,这里有个傻子,在工地上到处乱转,大概对阿西的背包好奇,从后面去抢,结果被阿西一脚踢在地上,大喊大叫起来。
柱子过去赶走那傻子,学生回头一看,老人闭着眼一动不动。
“爷爷?”吴影轻声唤了几句,老人毫无反应。
陆坚志大胆上前摇了摇,老人僵硬的身体跟着晃了晃,陆坚志吓得倒退一步,一屁股坐地上去了:“该不会……死了吧?”
几个学生一听吓得走出去好几步,沈怀瑾在房间休息不在,他们赶紧叫柱子,柱子还没来,老人就咳嗽起来。
“老了,老了,不跟你们说了。”老人说着拄着锄头站起来,“你们个个生得好,得知足得珍惜,生得不好,也要像那个姑娘一样,好好活着。”
“我阿西姐现在安安稳稳,也是生得好的。”
柱子听了学生呼叫过来,听见老人的话,他这样说。
老人走出几米远,对柱子的话不置可否,饱含沧桑的嗓音模糊传来:“这傻子本是傻人有傻福,可是这一偷一抢,恶魔就来了,人也就到头了,唉。”
叶耀灵带竹子遛弯回来,正巧赶上晚饭,阿西自然是不在的。
工地特地弄了个大桌子,摆了个电磁炉,锅里还挺丰富,大鱼大肉的,项目经理热情地给他们倒青稞酒。
“这青稞还没熟好,酿得不好,招待不周啊。”
“哪里哪里……”大山端起酒杯也是一通客气话。
一个藏族女人来上菜,上完菜后手捏着围裙,欲言又止的样子连学生都察觉到了。
经理有些恼火,几句话打发走了藏族女人,转而又笑脸相对:“没事没事,大家吃,别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