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昨儿晚上生日宴的布置都还原封不动的摆在那,连那桌西餐都还没来得及倒掉,烛台上插着的蜡烛早已经熄灭,只剩下最后那黑乎乎的一截,那个空荡荡的大礼盒,像极了此时她那颗空荡荡的心。
明明也才一天一夜,但季惟总有种很久没好好吃过饭的感觉,她开了瓶红酒坐在餐桌旁,机械的把这满桌已经完全冷透了的食物一口口往嘴里送,失去温度的牛排又硬又腥,像是在嚼树皮,嚼得她腮帮子发胀,眼眶发酸,脑子里全是跟庄呈昀共食的景象。
“姑姑你别这样,这些东西冷了不能吃了,我去给你下碗面好不好?”贺耀东像哄孩子一样哄着她,连说话都一反常态的轻柔。
季惟喝得有些多,半眯着一双迷离醉眼,酒杯子往他手里塞,“吃啥面,面有啥好吃的,来,咱们一块儿喝酒,这可是最好的罗曼尼康帝,在咱们国内有钱都不一定能喝得到!”
贺耀东接过去就给倒了,连带着酒瓶子里的,全给喂了屋里的青砖地,“喝不喝得到重要吗!人这一辈子美好的东西太多了,你不要把时间浪费在这些不值当的人事物上面,我不知道你们以前在首都到底是咋生活的,但是我能看得出来他跟你跟咱们压根就不是一路人,就算结婚了又能咋样,他那样有身份的人,不会当真的,所以姑姑,听我一句劝吧,不要再去找他了,如果他能回来最好,不回来那就这样,你不是说要陪我一起考大学吗,到时候咱们一块儿考去首都……”
他不甘的,近乎于愤懑的咆哮着,哪知道桌上的人不知道啥时候已经趴那儿睡着。
靠酒精麻醉自己,喝多了的时候确实轻松,啥也不用去想,可是第二天清醒过来,该难受的一点都不会少,他自己就是从这种天天喝得昏天黑地的日子中熬过来的,又怎能不知其中的煎熬。
“为了这么个没心没肺的男人,又是何必呢。”贺耀东叹了口气,从小厨房找来只搪瓷盆把桌上的东西一一收拾干净,洗好碗回来的时候看到季惟还趴在那,到底还是于心不忍,把她扛回了屋。
许是还在惦记着庄呈昀,已经喝得人事不省的她依旧是眉头深锁,微微下弯的委屈的唇角,仿佛随时都能哭出声来。
贺耀东站在那儿看了会儿,默不作声的从兜里掏出庄呈昀给他的那只小小的布口袋系到她手腕上。
除了这,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再做点啥。
他只希望她能快乐。
季惟在屋里整整呆了一天。
事实上天没亮她就醒了,担心和记挂让酒精的作用变得微乎其微,她抱着膝盖坐在床上,脚边搁着那只小巧精致的缎面布口袋。
里面装着的是庄呈昀的私章,这是他唯一随身携带的东西,口袋还是她亲手给缝的,就怕不小心给磕坏了。
这东西能出现在她手腕上,季惟基本就敢确定庄呈昀是平安的了。
玉石在当下并不值钱,大多数人没这眼力去辨别,更没谁会去抢别人的私章,除非是庄呈昀自己拿出来的,唯一一个最后跟他有过接触的人是贺耀东,而现在这个院里除了她也就只剩下他。
所以还是走了……
一切都是有所预兆却又被刻意忽略的,回想起前几天跟庄呈昀相处时的点点滴滴,季惟反倒松了口气。
或许从一开始她就已经有所察觉,只是固执又懦弱的不愿意去面对,闹得鸡飞狗跳也无非是为了把自己折腾得筋疲力尽。
直到这一刻,她不得不不去面对。
她一直以为他们之间的感情是深刻且有默契的,无论发生什么事,他们都能共同解决共同面对,,但或许就如她内心深处所深知的那样,从一开始,她就被他的世界排除在外。
去留各凭人愿,不管庄呈昀是因为啥才离开的,用了如何绝情的方式,但,只要他平安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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