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快到山脚,季惟担心大黑熊让人看见会再跟东方红公社似的惹来一帮人围剿,便不再让它继续往下送。
“老老实实呆在山上别再到处乱跑,不然我们下回再来可就找不见你了。”她一边叮嘱一边趁庄呈昀没注意往熊嘴里塞了一颗能量丸。
深山里野兽众多,纵使这只黑熊已经是个中翘楚,她还是希望能尽量的多给它一重保证。
知道他们还会回来,大黑熊的明显又欢腾了起来,主动把脑袋伸过来叫两人摸。
季惟突然在想,要是有一天庄呈昀知道这只黑熊曾经差点挠去他半条命,也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她抿了抿唇,两人站在山路上,眼看着大黑熊转身消失在丛林里,才放心继续往下。
出了老黑山的范围,乡道上过往的行人和时不时经过的牲口车,一下子把季惟的思绪拉回到了现实世界。
“你是咋来的这儿,坐公交车吗?”她问庄呈昀,除了坐车,她想不到还有啥比马车更快的了。
后者摇头,“刚好遇到木材厂那厂长,他说他上次认错人了,为表示歉意非要送我。”
这就难怪了,人坐的可是卡车。
总算这不靠谱的木材厂厂长机灵了一回,季惟没再说啥。
既然庄呈昀没坐过公交车,肯定也不知道车站在哪儿,为免屁股二次遭罪,她只能跟路人打听,好在车站离友好公社并不远。
然而车子一发动,她的满腔后悔之意就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早知道这个年代的公交车比马车还颠簸,还不如坐马车呢,起码空气好不是!
那股子刺鼻的柴油味简直跟腻到了鼻腔里似的,哪怕满车的窗户都已经拉开也挥之不去,每次呼吸都能令人胃里翻江倒海!
更稀奇的是这辆公交车的座位居然都还是木条钉的,只有座位的轮廓用的是细细的铁管,有点像那种老式的折叠椅,只不过椅脚是焊死的,行李架也是同款铁管,上面还布满了斑斑锈迹,显得整个车身内部单薄又脏乱。
季惟把靠窗的位置让给庄呈昀,自己则挨着过道坐,一阵剧烈的颠簸后,她一下子没忍住,直接捂着嘴干呕起来!
“这怕是有了吧。”后座的中年大姐扫了眼她平坦的小腹,估摸着还是头三,于是好心提醒,“姑娘,这车颠簸得厉害,你可千万扶着点肚子,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季惟哭笑不得,“大姐,我这就是……”
“晕车”两字还说没出口,她又捂着嘴开始干呕,庄呈昀忙扶她起来换座。
起身的时候季惟无意中瞥见前面有个相貌周正的年青人一直回头往他们这边看,还怪面善,只是一碰触到她的目光,他就心虚似的忙不迭别过脸去了。
她实在难受的紧,也没细想,等下了车出了车站,才一下子犹如回魂,那不是她们生产队的徐柱子嘛!
虽然平时接触不多,但她敢笃定自己没认错人!
那可是队里条件最差的破落户,比原先的郭家还不如,据说这人打小死了爹娘,只剩下祖孙俩相依为命,他奶年纪大了也管不了他,这徐柱子基本就等于野生的,除了空有一把子气力,再没有其他优点,每天进进出出看到谁都闷声不吭,好像还有社员说他手脚不太干净……
季惟头疼扶额,当时那种情况,任谁看了都会误会,就徐柱子这样的人品,难保不会回生产队胡咧咧,到时候他们仨都甭做人了……
人言可畏,再正的身都能给你把影子说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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