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呈昀甚至曾经有过一段时间的惶恐,如果后来没跟小常一块儿去他家拜访,可能他和她就永远错过了。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不应该犹豫,也幸好,他后来没有再犹豫。
“小麦……”他在她耳边,发出一声极轻的叹息,缥缈得似一缕薄烟,轻易就消散了,徒留无限情绪在她心头。
季惟一动不动侧着,她能清楚的感觉到来自身后的杂乱的心跳,温热的气息似有若无的在她后颈轻拂……
列车缓慢有序的行进在万物待复苏的初春里。
这个年代的绿皮火车不像几十年后的动车高铁,动辄时速数百公里,它烧煤,匡次匡次老半天也才驶出去几十公里,几个小时的车程简直相当于短途旅行。
期间经停一个车间站,又在市火车站换上大批新乘客,车窗外的景象也陆续由人家农田开始变成大片大片冰封的荒原。
越是偏僻开阔的地方,气温就变得越低,起码相差了十几度不止,即便是在车厢里也能明显感觉到温度的变化。
冷不丁打了一哆嗦,季惟搓了搓胳膊,“好像一下子冷起来了。”
庄呈昀拿过自己的大衣盖她身上,“可能供暖出问题了,我去问问。”
他话音刚落,火车突然剧烈的晃动了一下!
紧接着就发出一声长长的近乎于崩溃的“呲——”!
乘务员严肃的声音反复从喇叭里传来,“旅客同志们,火车暂时出现故障,需要原地停留检修,请大家稍安勿躁,呆在自己的位置上不要到处乱跑……”
外面过道上,脚步声远近起伏,乘客的抱怨声、孩子的哭声隔老远都能听见,压根没人搭理广播,也不知道谁扯着嗓门高喊了一声,“坏事了,火车头烧了!”
整个列车,顿时乱了起来!
上一次坐火车穿越,这次又赶上故障,季惟都要开始怀疑这玩意儿是不是命里克她!
她爬起来去拉窗帘,外面天色也不太对劲,暗沉沉的往下压,狂风卷着大雪盖地而来,感觉整节车厢都在微微摇晃。
“你先把大衣穿上,咱们等会儿可能得去餐车呆上一阵子。”
火车头烧了,也就是说内燃机烧了,这一修时间肯定短不了,严重了说不定还得调个新车头过来换上!
最近的上一个站距离这儿也得有俩钟头呢,绿皮火车全靠人工烧煤用热水循环供暖,在恢复正常之前,温度肯定会越来越低。
实际上现在车厢里就已经冷得像个冰窖,老式火车密封性不行,看似门窗紧闭,风却不知道从哪儿灌进来,薄薄的铁皮也不保暖,他们这节车厢人还少,到目前为止乘客怕是就只有他们俩。
等庄呈昀穿戴整齐,乘务长过来敲门,“庄同志,实在不好意思,我们的失误耽误了您的行程,内燃机损毁比较严重,维修怕是得耽误上半天,列车长那边已经联系了市站机务段,会在最短时间内调来新车头,还得劳您再多等待上一段时间,我给准备了点热水,先给你们两位换上热水袋取暖。”
对他们,乘务长是知无不言,实话实说。
“乘务长你忙你的吧,庄同志这儿没啥需要的,要是有事我会去找你。”小常不在,季惟自觉充当起了庄呈昀的发言人。
半辈子赶上这么一回,好巧不巧还坏在了荒原上,外面乘客早就乱了套,乘务长得负责组织乘务员配合维修工作,兼顾安抚这么多车厢,还得为他们提供单独服务,就算庄呈昀身份再特殊,她也觉得没必要,她自己也能把他照顾好。
软卧车厢里的人,大多威严,难得遇上通情达理的,乘务长实在感激不尽,搁下热水瓶连道了好几声谢才赶去其他车厢忙活。
之前拿进来的热水袋早就凉得差不多,季惟上卫生间把水倒净,换上滚烫的,庄呈昀不愿意抱这玩意儿,她就给自己带来的罐头瓶里也装上热水叫他拿着,一人一个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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