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四十八年!听到这五个字的冰凝差一点儿被这它们直接砸晕在地上。原来她与皇上说来说去,说的都是同一天!同一件事情!可是,那一天婉然根本就没有出现,而是在年府为她的到来紧张地准备着,他怎么可能见到婉然呢?此时此刻冰凝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自己极度震惊的心情了!或许事情从来都不是她想像的样子,但事情到底是什么样子?
“启禀万岁爷,臣妾逾发地逾越了,可是臣妾还有一事不明,您说您与臣妾的姐姐在宝光寺相遇,但是臣妾从不曾听姐姐说起过这件事情,而且您也说了,宝光寺遭遇大火,那么您是在宝光寺的什么地方一睹姐姐的芳颜呢?”
此刻皇上因为仍然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之中,因为与婉然初相遇的回忆而分心分神的缘故,对于冰凝一反常态的打破砂锅问到底也一并放松了警惕,就像是被她牵着鼻子走似的,极为配合地有问有答。
“婉然那时可是没有出闺阁的姑娘,朕怎么可能在光天化日之下有幸一睹她的芳颜呢?一直都是她坐在马车里,抱着被镖局走镖师傅救出来的三阿哥,后来朕听说是她下令救火救人的事情之后,很是感激,就到了她乘坐的马车前,向她道了谢,接回了三阿哥,留下了通行牌,本是想着她一个普通百姓之家,生活定是不甚富贵,就想着以牌为信,将来可以给她的父兄谋个官府的差事,有个有权有势的娘家做靠山,不管将来嫁得如何,都可以一辈子衣食无忧,可是,真是应了那句话,世事难料,朕万万没有想到,她的父兄全都是人中龙凤,哪里还需要朕出面给谋个一官半职,讨个好生活?”
皇上自顾自地洋洋洒洒说了下去,一半是痛苦的回忆,一半是悔恨交加的愧疚,若是她不曾出手相救三阿哥,他们就不会相识,他就不会对她倾心爱慕,只要不是与他相爱,婉然也就不会受到那么多的伤害,至少她可以踏踏实实地嫁一个门当户对的富贵人家做嫡妻,而不是被迫嫁姶十四阿哥做侍妾,不但受尽了嘲讽与冷落,而且最终误了卿卿性命,魂断蒙古大漠。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缘于她大发善心之举,于是他愈发地不明白,为什么好人终不得好报?
皇上在为婉然的命运唏嘘嗟叹,却是不知道他的这番话在冰凝的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他刚刚叙述的与婉然相遇的那一幕,简直就是她在宝光寺与那大富大贵人家那位颐指气使的大老爷相遇的经历一模一样!时间、地点、过程、细节,每一样都是她切身经历的事情,每一样都不可能是婉然,可是他为什么就认定了是婉然呢?她清楚地记得当时他根本就没有问过她是哪个府上之人,也没有问过她姓甚名谁,他怎么会直到现在都还在笃定那个救三阿哥之人是婉然呢?
“您既然没有亲眼见到臣妾的姐姐,又是怎么知道她就是年府的大小姐呢?”
“她不肯接受朕的好意相助,冷言冷语回绝了朕的提意,可朕从来都是知恩图报之人,不想就怠慢了恩人,于是朕派人跟着她的马车回了城里,想再找机会报答恩情,结果竟然发现那马车竟然进了年府。那个时候你还在湖广,没有进京,年府只有一位名冠京城的大小姐,不是玉盈还能是谁?”
听到皇上一五一十向她道来这件事情,冰凝渐渐地沉默了。他不知道,她正是康熙四十八年八月二十九日进的京城,进的年府,她不知道,那个救了三阿哥与他有缘初相是的人是她,而不是婉然,原来他们那么早就已经相遇了,而不是她出嫁的康熙四十九年五月初十,面对这个天大的意外,冰凝竟然说不出来半点的惊喜之情,相反心情却是格外沉重。
原本宝光寺的经历对她而言就是一件极不愉快的经历,因此当她不得不将那个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富贵人家的大老爷,换作眼前这个气度不凡、尊贵无比的皇上的时候,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合二为一,永远都是那个人是那个人,这个人是这个人,这个别扭至极的感觉令冰凝实在没有半点得知真相后的欣喜之情。
此外现在正是年家即将遭难之际,就算是她勉强按下自己的别扭情绪主动上前与皇上相认,那么不用想她都知道,他一定会误认为这是她耍的小心思,以为她是为了挽回年家免遭大难的厄运,不惜将婉然的功劳窃为己有,以博得他的同情与原谅,从而放年家一马,那样的话,她的主动相认不但不能救了年家,相反更会因为对她的阴谋诡计而令皇上极度地憎恶她,继而加速年家的倒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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