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峡大元帅府幕官石元公，见过宋国皇帝陛下。”石元公作揖拜道。</p>
如此称谓，让宋徽宗愤怒不已，却也只能微笑：“赐座。”</p>
等石元公坐下，李邦彦说：“我与元璋公、成功兄私交甚笃，却没有见过阁下，请问阁下仙乡何处？”</p>
石元公说道：“俺以前也是举人，官府盘剥无度，家人皆病饿而死。幸得大元帅收留，已追随大元帅多年。”</p>
这话让宋徽宗有点尴尬，装模作样道：“我大宋向来善待士人，只恨贪官污吏罔顾君命，竟然弄得地方民不聊生。石卿如此大才，朕若早点遇到，定然拔擢为京官。”</p>
“陛下谬赞了。”石元公微微一笑，这昏君竟然想用高官厚禄收买自己。</p>
李邦彦说道：“成功兄那封信，陛下已经看过了，朱氏起兵确实出于无奈。陛下打算册封元璋公为川峡经略使、蜀国公，册封成功兄为川峡安抚使、汉中侯、驸马都尉。”</p>
石元公拱手道：“多谢陛下厚爱，但吾主并不接受宋国册封。”</p>
宋徽宗这是在找面子也是在确立自己的权威。虽然同样是割据四川，但他册封出去的官职爵位，跟朱家父子自领的官职有很大区别。</p>
正常反贼，肯定同意，却没想到石元公一口拒绝。</p>
宋徽宗已经不想谈了干脆继续打！</p>
石元公就这样被带离皇宫，出门的时候，天空忽然下起小雪，这是大宋宣和五年的第一场雪。</p>
两日之后，京西路传来战报：童贯退守颍昌府，张广道带兵攻占襄城、郾城，义军距离东京还剩二百五十里。</p>
京师震动，官民哗然。</p>
甚至已经有太监和文官，为迎接新君做准备。因为颍昌一破，东京就再无屏障，贼寇可长驱直入，而东京城内根本没什么兵。</p>
蔡京竟然还想着复相，策动残存党羽弹劾王黼，把所有责任都推到王黼头上。</p>
宋徽宗再次召见石元公，不再提册封朱氏父子的事。</p>
而且，这回也不绕弯子了。</p>
皇帝自己不好开口，让李邦彦说话：“朱氏不可建元称帝！”</p>
石元公微笑道：“可以。”</p>
李邦彦又说：“两百万贯钱、二十万石米实在太多，朝廷只给二十万贯钱、两万石米。”</p>
石元公还在笑：“可以。”</p>
李邦彦再说：“朱氏不仅要归还陕西之地，京西路也要归还，包括金州。”</p>
石元公收起笑容：“告辞！”</p>
“稍安勿躁。”宋徽宗连忙挽留。</p>
若是谈判破裂，宋徽宗已经做好准备出狩江南。</p>
李邦彦道：“请阁下透个底。”</p>
石元公道：“襄城、郾城可以归还宋国，邓、襄、唐、随四州恕难从命。”</p>
李邦彦看向皇帝。</p>
南襄盆地也就襄阳富庶，其余州县皆地广人稀。</p>
朱贼若是占据那里，对大宋的财税影响不大，但战略意义却极为重大。因为随时可以北上打东京！</p>
谈判再次陷入僵局。</p>
宋徽宗心烦意乱，礼送石元公出宫，悄悄召见蔡京询问事项。</p>
这个责任太大，蔡京也不敢拿主意，只说：“朱贼已经占了那里。”</p>
宋徽宗精神萎靡不堪，生出破罐子破摔的想法。</p>
是啊，朱贼已经占了那里，终止谈判对其毫无损失，自己反而害怕贼寇杀入东京。</p>
至少还能拿回陕西！</p>
石元公第三次被召见，南襄盆地的事不再提。</p>
李邦彦说：“陛下愿意下嫁洵德帝姬，洵德帝姬年方十四，正是成功兄的良配。”</p>
石元公说：“是否年龄太幼？”</p>
“这个……”李邦彦解释道，“更年长的帝姬，都已经嫁人了。”</p>
石元公说：“吾主听闻茂德帝姬才貌双全。”</p>
李邦彦说道：“茂德帝姬已嫁鲁国公之子蔡鞗。”</p>
石元公说：“可以和离改嫁。”</p>
宋徽宗听得双拳紧握，额头青筋胀起。</p>
李邦彦说道：“不但已经嫁人，而且还产下一子。”</p>
石元公说：“此子可留给蔡家。”</p>
李邦彦说：“两位帝姬，乃同母姐妹，嫁哪位都一样。”</p>
石元公说：“吾主正好一并娶了。”</p>
李邦彦看向皇帝。</p>
想想二百五十里外的贼寇，宋徽宗微微点头。</p>
李邦彦又说：“种氏女可以赐婚，但折氏女就不必了。”</p>
石元公说：“可以。”</p>
谈判就此达成，宋徽宗不让太监跟随，独坐静室吐纳修心。</p>
很快就从静室当中，传出瓷器碎裂的声音，吓得守在门外的太监缩脖子。</p>
朱铭故意求娶已经嫁人的帝姬，就是要撕掉宋徽宗身上的遮羞布！</p>
朱铭对此毫无愧疚，因为直至此时，这昏君都还在滥征花石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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