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来看吧小说>综合其他>步步惊心续集> 第五十三章
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第五十三章(2 / 2)

“老臣贺喜皇上。”张庭玉笑看着弘历抱弘瀚上车,然后抱拳对胤禛说,胤禛掠我一眼,眸中蕴着笑意对张庭玉微一颌首。

待月影洒在身上,我依然手捧茶斜依在椅上坐在窗前,想着白天弘瀚的事。

房门一阵脚步声传来,我移目看去,菊香匆匆进来,行礼后道:“娘娘,太晚了,奴婢侍候着你歇息吧。”我抿口凉茶,道:“你退下,歇了吧。”菊香走到跟前,轻声求道:“娘娘,太晚了,歇了吧。”我把手中的茶碗递给她,道:“退下。”

菊香接过,犹豫一瞬,转身向房门走去,走了两步,又停下问:“那奴婢把灯点亮?”我叹口气,她忙出门而去。

向后靠了靠,仰首望着明月,呆呆的出着神。

门被推开,他缓步走入房中,后面跟着的高无庸忙点亮宫灯,一抬头,看见我,低头掩上房门退了出去。

他嘴角含笑,走过来,拉我起来,自己坐到椅子上,然后拉我坐在他腿上,从后面搂着我。我缓缓靠近他怀中,身子侧过去,额头挨着他的下巴,两人默坐了会儿,他哑嗓轻笑,用手轻柔的抚着我的脸,道:“在等我?”

有心隐瞒,但想想那晚他的话,遂轻声应‘是’。他抬头吻吻我的额头,我抬起头,盯着他,他一愣,即而吻上了我的唇。

半晌后,他抬起头,直起身子,起身抱着我,走到榻前,把我轻放下去,凝神默看我一阵,褪去外袍,吹熄灯,躺了下来。

他拉我入怀,边解着我的盘扣,边我耳边道:“这些日子,我很想你。”听着这话,我脑中突地想着独自在圆明园的几个月,心生一丝怨气,猛地推开他,他轻声一叹,忙道:“我不该提这些的,你莫要生气。”我依然背对着他,不理不睬。

静了一会儿,他柔声叫:“若曦。”我一动不动,他又叹口气:“若曦。”我慢慢转身对着他。

自窗透入的缕缕月光,使得房中也有丝光亮。只见他定定看着我,我忙把目光投向别处,他伸手过来,抚着我的脸道:“若曦,我答应你,不会再单独留下你,我会尽量抽时间陪你。”

我鼻头一酸,伸手搂着他,脸紧紧埋在他胸前。

站在桌前,执笔画着杯子的形状。

外面院门一响,我抬头透窗看去,弘历推门而入。我放下笔,弘历已步入房中,礼毕后,凝眸看我一眼,坐下来道:“雅儿昨日就想来看你,我想着昨日才到,怕你身子受不住,才没让她过来。”

我坐在他对面,道:“不妨事,我也有些日子没见她了,这两天得空就让她来吧。”弘历点点头,默坐一会儿,道:“十三叔把那些铺面已交给了我,去年的纯盈利是八十万两,我已吩咐入了国库。”

我点点头,在心中思索一会儿,道:“你以后的担子会越来越重,如若真的不能兼顾,把这些处理了吧,到时候要照顾一些李煜这些老人,不能让他们没了饭碗。”弘历神思似有恍惚,好一阵才开口道:“我会自个儿安排的,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就走了。”

想着这几日一直纠缠着自己的恶梦,踌躇了一瞬,还是忍不住开口问:“吕岚曦的额娘还没找到吗?”弘历一怔,盯着我道:“你还是夜夜恶梦不断?”

我无奈苦笑着点头,他眉头蹙起,默一阵道:“你不能把所有的事都背负自己身上,有些事并不是你的错。吕岚曦出事,不管瓜而佳.岚冬的阿玛、额娘与她有没有血缘关系,都是诛九族的大罪,即使把一切事说开,也不能改变什么。杀掉出事当日所有的侍卫,并不是阿玛的意思,是我的。”

我心下微惊,目注着他,有些不相信。他嘴边逸出一丝浅笑,道:“只要是与禛曦阁有关的人,皇阿玛都不会轻易动的,况且他并不知道当时的情况。”

呆呆盯着他,他面色淡然,嘴边蕴着丝笑,道:“这宫里最容不得的就是仁慈。”我木然坐着,他又续道:“这些侍卫的家人,我都已妥善打点好了,他们不会有生活之忧。”

怔怔地看着他起身向房门走去,直到外面院门关上的声音响起,才回过神,这是弘历吗,是那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吗?

心不由得揪成一团,脑中猛地又想起昨日弘瀚的那一番话,心里竟冷冷打一个寒战,自己选择‘不坚持’的结果,是让弘瀚也变成这样吗?

坤宁宫

那拉氏双颊深陷、面上黯淡无光,身上的珠钗锦衫遮不住眉眼的憔悴之色。毕竟吕岚曦是她宫里出去的,胤禛虽未说什么,但自此之后,却一次也未踏足坤宁宫,她心中自是苦涩凄楚。

她自我怀中接过兰葸,用手抚抚怀中小人的小脸,兰葸咧咧嘴,她恬淡的笑着道:“脸形像皇上,眉眼像妹妹,长大以后也定是美人胚子。”我对她浅浅一笑,未接口。

坐在我下首的熹妃起身走过去,俯身看了会儿,笑着道:“这么个小可人,看着心里都喜欢。”那拉氏把兰葸递给她,吩咐道:“你带着小格格领着她们出去闹腾去,我和晓文有些话要说。”

熹妃笑着应下,抱着兰葸边走边道:“外面日头正好,我们带小格格出去走走。”十三嫡福晋兆佳氏起身接口道:“也是,现在御花园正是百花齐闹的时节。”众人随着款款走了出去。

我端起茶碗啜着,静等着那拉氏的下文。她呷口水,润润微干的嘴唇,才开口道:“晓文,你还记得答应过我的话吗?”我心中微怔一瞬,一时之间竟想不出答应过她什么事。

见她脸带紧张之色,我心中一动,细细想一会儿,苦笑着道:“我不会忘记。”她面色松了下来,笑着点点头道:“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离开皇上。”

我默坐着,眼光无意识地投在地面上,她轻叹口气道:“我看走了眼,一直以为岚冬那丫头只是外表清冷,如果不是我的提议,十三弟就不会出事,你也不会受惊。皇上没有斥责我,那是看在几十年的夫妻情分上。”

“我这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待我去后,我本想把后宫的一切都托付给你,但心里又清楚,你并不在意这些。想来想去,后宫也只有熹妃了,她性子太软,能不能担起来,我有些放心不下。姐姐没有其他要求,只希望后宫有什么事时,你能帮她一把。我能为皇上做的,也只有这件事了。”

完这些,她已用帕子掩口轻喘起来,我静静坐了会,待她恢复过来,我道:“皇上继位之后,后宫的规矩已好了许多,这个担子她能担的起来,你不要过于担心,好好养好身子才是正事。”

她默一会儿,看着我欲言又止,我等了会,她却重重叹口气,摇摇头没说什么。我心疑惑,问:“有事不妨直说。”她又默了会,道:“她被禁足这么多年,也算是惩罚过了,你给皇上说说,放了她吧。这些年,西藏的事,鄂家也是出了大力的。”

这些年,竟把此事给忘了。我忙点点头,道:“我一定会说的。”她笑着颌首,我见她用两胳膊支着身子,似是已支撑不住,我起身扶她起来道:“你躺下歇息会,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她慢慢移到榻前,躺下来,无力地笑道:“你去寻她们吧,我躺会儿。”我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出了坤宁宫,信步踅进通往御花园的胡同里,缓步走着。长长吁出一口气,心中依然闷得难受。停下步子,转身往回走去。

随着的菊香问:“娘娘,小格格还在御花园,我们不去了?”我脚步未停头未回,淡声吩咐她:“你去回熹妃一声,我身子乏,直接回去了。”兰葸的满月宴中午已结束,此时自己回去,也不算失了礼数。菊香应一声,转身离去。

~~~~~~~~~~

坐在院子里,一边煮茶、一边翻着书,巧慧坐在对面,轻摇着摇篮打着瞌睡,她这两年日渐显老,头发已白了大半,我多次提出,给她一个宫女照顾她的生活起居,她却不同意,而且还坚持带兰葸,用她的说法是‘小宫女们哪有我有经验’。拗不过她,遂暗中吩咐菊香,多多打点她的生活。

待茶清香四溢,我端起茶壶,为自己倒上一杯,放在鼻端,轻吸一口。

这时,门外忽地传来小顺子的声音:“娘娘,奴才小顺子求见。”巧慧一惊而醒,先看了眼兰葸,见兰葸并没有醒,这才起身站起,走过去,打开门,小顺子对巧慧微一颌首,笑着提着一盒东西走进来。

他站在跟前,左右打量一眼,我移开茶壶,他轻轻放在桌上,后退一步行了一礼后又过去打开,道:“这是奴才去看着官窑的大师傅亲自烧制的,只此一套,奴才回来时,把样稿也带了回来。”

我嘴角噙着一丝笑,拿起两对杯子中的一个放在眼前细看,淡青色的底色,一侧平滑如镜,一侧弧形,弧形面正中一个小女孩面容栩栩如生,那是我梦中兰葸的模样。

我抿嘴而笑,又拿起同色的另一个,把平滑的两面对在一起,一个心形的图案显出来。杯子两侧弧面上,兰葸、弘瀚对我微微笑着。

看一阵,见小顺子仍站在原地,手中拿着我画的样纸。我笑着伸手接过,放在桌边,笑着赞他:“做的很好,知道把样稿带回来。”小顺子一喜,乐滋滋的道:“这上面有皇上、娘娘的画像,奴才岂敢马虎,这几日,奴才寸步不离的跟着师傅,怕出什么纰漏。”我点点头,笑斥道:“不用标榜自己了,我知道你做事周全。”他讪笑着揉揉鼻子,小跑着转身离去。

放下手中的一对,拿起另外一对。月白色的底色,弧形面一侧胤禛一袭青衣,面色看似清淡,细细看,就会发现他眸中隐蕴笑意,而另一侧的我,则面隐娇羞,满面喜色。

我笑盈盈的目注着看,巧慧低头为兰葸擦了擦嘴角,见我依然翻来覆去,看个没够,她笑着摇摇头,抱起兰葸走向房门。

一阵轻微的叩门声响起,我把杯子收入盒中,道:“进来。”

鄂答应身着一袭鹅黄色的旗装缓步进来,几年未见,眼前的她,身子瘦峭,眼角已隐隐现出几道鱼尾纹。

她矮身施一礼,道:“奴婢前来向娘娘道谢。”不管当时什么事因,她被关了这些年,始终与我有关,我心中有丝歉意,摆手让她起身,道:“你不必谢我。”

她一怔,一脸诧异看着我,似是不相信我会这么客气平和。看她没有走的意思,我指指对面的椅子,微笑着道:“坐下吧。”

从她脸上神色来看,心里清楚她并非心甘情愿过来道谢,遂默默等她开口说话。

两人静默了会儿,她看着我道:“有些话,我说了,娘娘心中肯定不快。但如果不说,我这辈子都不能敞开心胸开心的过日子。”我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朝她浅浅笑笑,道:“但说无妨。”

她沉吟一会,目光投向前面兰葸的摇篮上,道:“自古男子,哪一个不是三妻四妾,况且皇上不是普通的男人,拥有三宫六院也是理所应当。而宫中的女人,大多是各方势力的代表,皇上为了平衡、使用这些势力,才把这些有权势的女人娶入宫中。当然,也有例外,而例外的这部分常常是皇上钟爱的女人。”

“上次选秀入宫的女子,没有一个真正得到过皇上的宠幸,而我这个曾单独和皇上待过一晚的,却又被禁足这么多年。这意味着什么,皇上不需要我们,还是有人容不下我们。其实,如果真的不需要或是容不下,大可不要透秀,这样,我们也可以找到可以托付终生的良人,也能过上夫妻恩爱、子女绕膝的美满生活,可如今,却只能待在宫中,寂寞一生。”

我听得一呆,瞅她一眼,她眼眶有些红,仍是定定地盯着前方。

见她如此,我心中突地有些难受,她又道:“今年又有新的宫女入宫,不知她们心里会有所何感想,不知会不会如我们一样,心里也满载憧憬。”

她收回目光,眸中带丝嘲弄神色望着我:“我不知该羡慕你,还是该记恨你。”心中本来就对她有丝歉意,又听她这么一说,心中更是不好受,默一阵,心头涌进一丝苦涩,轻轻笑道:“你想羡慕,还是想记恨,那都是你自己的事。你心里的话已经说了,也容我说两句。一是皇上不会受任何人的影响,包括我在内。二是,我没有容不下你们。再说,选秀时,如果不想入宫,办法多的是。”

她手一顿,茶碗中的水洒出少许,瞅我一眼,放下茶碗,盈盈站起身子,漠然行一礼,道:“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谢谢你,放我出来。”我朝她微微一笑:“你不用谢我,说来,你被禁足也是因为我。”

她瞅了眼我的脸,轻叹道:“那是我应得的,但有一件事,我还是想给你说清楚。当时,皇后得病,宫中疯传是因为你,你们错怪了我,散布谣言者并不是我。”我心中一怔,她嘴角逸出一丝苦涩的笑,垂着首道:“虽不能确实是谁,但我心中最怀疑的是坤宁宫的岚冬姑娘。”

经她一说,前尘往事一下子全连了起来。

那拉氏自圆明园回去后,病倒在床,齐妃、鄂答应两人又正好出事,而往来这两个地方最多的正是皇后身边的岚冬。

好一个一箭双雕的计谋,皇后那拉氏如果一病不起,那罪魁祸首就是我。到时候,千夫所指,纵有胤禛维护着我,那流言飞语也会埋了我。

宫中人人都在算计、都在谋划,但没有想到,隐藏最深的居然是她,是姐姐的妹妹。

待我回神,身边已无她的影踪,想是早已离去。但她的这番话,却使我的心情无法平静下来。

直到月上树梢,我轻吁一口气,起身,沿着廊子往回走去。

如果不是在这里摔碎了镯子,如果不是凑巧让她看见,如果没有一系列的巧合,那丢的不会是三条人命,死的也只是我一个人而已。

想到这里,苦苦一笑,低头看着自己的影子,缓缓地走着,步子却越发沉重。

终于走出了慈宁宫门,又向前挪动几步,竟有些提不起步子、迈不开脚。

望望前方的胡同,一边被月光照得如同白昼,一边被高高的宫墙遮得黑乎乎的。又站了会儿,慢慢移到墙边,把自己隐于车黑暗中,扶着墙,一步一步向前移动。

“娘娘,老奴终于找到你了。”前面突然传来高无庸的声音,他一手提着宫灯,一手撩着袍角,小跑着赶过来。

我停下步子,无力地道:“扶我回去。”

他忙上前,扶着我的胳膊,道:“晚膳前皇上就吩咐奴才们找你,你常去的地方,奴才吩咐着都找遍了,也没找到你。最后奴才想到这慈宁花园,没想到你真会在这里。”

我已无力开口,只是任他扶着,慢慢向西暖阁走去。

胤禛身着便袍,站在桌前,手中拿着那对杯子,正聚精会神来回翻转着看。

高无庸放开我的手臂,退出去顺手掩上了门。听到关门声,他小心翼翼放下手中的杯子,回身过来。

他哞中含笑,抿着嘴角看着我。

我想笑,但微微咧了咧嘴角,却笑不出来。见我如此神色,他敛了笑,直视着我,默默地不开口。

我向他伸出手,他眉目间又慢慢逸出丝温和,走过来,拉我入怀,紧搂了会,他道:“若曦,发生了什么事?”我把脸埋在他胸间,闭着眼睛,轻声道:“没事,只是觉得很累。”

他松开手臂,握着我的手,蹙起眉,盯着我的眼睛道:“你一日比一日瘦,话也越来越少,不是待在西暖阁,就是独自一人出去晃,若曦,你整日这样,我怎么能放心。”

我抿嘴微笑,正欲开口,他又续道:“你这身子,也越发弱了,似是一阵风都能吹走,明日我宣太医来给你瞧瞧。”我忙摇了摇头,摇摇着他的袖子,道:“我自个儿的身子我自个清楚,不用瞧。”

他皱眉道:“别人穿春季的衣衫,你穿冬季的。现在已是伏天,你却仍裹得严严实实,你如果心里清楚,倒是给我说明白,你这是为什么?”

我垂目沉吟着,不知该怎么开口,难道说自己心里很冷,觉得只有这样,才能好受点。

闭目暗自苦笑,他轻叹口气,无奈地道:“自十三弟出事,你就一直这样,你这么折磨自己,有何理由?”心中愧疚,以至于无法开口,遂靠在他身上,道:“只是心里觉得怕。”

他抚着我的背,柔声问:“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听他话语虽温和,但说话口气中却透着无庸置疑的坚定。我点点头,不再说话。

他拥我走到桌旁,扶我坐下,道:“吃些东西。”看着桌上几样精致的小菜和两碗清粥,还真有了些许饿意,遂拿起了筷子。

吃了几口粥,心中蓦地想起一事,抬头问:“可否给我一张令牌?”他慢慢咽下口中的东西,又默了会儿,才开口道:“想出宫?”

听他口气淡淡,不知他内心真正的意思,是给还是不给,但这是我近日一直考虑的事,又岂能轻易放弃。

弘瀚这孩子越来越大,却从未接触过宫外的人和事。长此以往,他会和其他的皇子如出一辙,把权力看作他人生最重要的东西。

我放下筷子,有些不死心,道:“在宫里待久了,想出去呼吸一下自由的空气。”他眸中一黯,似是有些不悦,但随即隐去,笑着道:“明日我吩咐高无庸给你送来一块。”

我朝他一笑,他凝目注视着我,道:“抽空我会陪你。”我心中微怔,细量一瞬,全然明白了他的担心。

心中一暖,我用帕子拭了拭嘴角,还未及开口,他便轻哼一声,轻笑着道:“好像某人心里并不想让陪。”我轻笑出声,移凳子到他身边,依在他手臂,仰脸笑道:“谢皇上圣恩,只是臣妾有人陪,不需皇上屈尊。”

他伸手揽着我,笑叹道:“不知是谁这么大的面子,能让我娘子屈尊陪。”

这场这景这笑,我心中一时之间恍惚,这是我吗、这是他吗?他许是见我面带迷茫,也隐了笑,盯着我,不动不动。

半晌后,猛地回神,发现和他脸对着脸,面上一热,身子向后退了退。他嘴边漾出一丝笑,道:“是谁?”我道:“瀚儿。”

他双目平静清澈,想是心中早猜出了是谁,是以,听到我的话,没有一丝惊诧。

我垂下首,握住他的手,默默抚弄着他的指头。他忽地开口道:“你的恐惧中,也包括瀚儿?”我手上的动作一顿,抬起头,稳声道:“包括。”

他似是微微叹口气,轻得让身边的我都有些听不清。

他摇摇头,皱眉道:“瀚儿天资聪颖,小小年龄对事就有自己的论断,将来必有成就。”我心中一急,脱口道:“我不要他有多大成就,他只要做一个正直坦荡,又能自食其力的人就行了。况且,这也是你早就答应过了的,金口已开,不得反悔。”

他无奈地盯着我,我目光灼灼和他对视,他摇摇头,站起来,走向床榻,我紧随着后面。

他躺在榻上,以手支头,看着帐顶。我站在榻边,盯着他。

半响后,他收回目光,拉我坐在他身边,道:“瀚儿还小,我们不要把自己的想法强加于他,不要强迫他,长大了,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我心下一松,忙点点头,虽说他没有答应什么,但自己还是有机会教育弘瀚。

在他身旁躺下,脑中默默思索,该怎么做,才能让更快让弘瀚明白,其实这世间有比这皇宫更好的地方。

他转过身子,漆黑如墨的眸中透着暖意,道:“两对杯子烧制的别出心裁,好些年,你不曾在这上面上心过了。初看时,竟想起好多年前,你用各色的盘碟为我们几人做冰镇酸梅汤的情形。”

我脑中闪出当时的情形,在心中暗自叹惜,当日在场之人,如今却……。

他脸上笑容一僵,我心中一沉,我想的,他肯定是了然于胸。我忙扯出笑脸,掩口笑起来,他微怔一下,对我神色的大转变有些不明所以,狐疑地盯着我,我笑着道:“我印象最深的不是那个,是那次往你茶里添了东西。”

见我笑得不可抑制,他重重叹口气,搂我入怀,道:“我的娘子呀,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让为夫不担心。”

我硬扯出的那丝笑僵在脸上,这些过去,留下来的不仅仅只是记忆,而是沾着血的回忆。

心中有丝苦涩,遂贴在他胸前,一动不动。<div>

上一页 目录 +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