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天佑惊道:“这是为何?母亲那里为了准备送亲,衣服都做下了的。”
孟泛怒道:“叫你去就快去,正月里你三叔来说在西市上赁了一间铺子打馒头,如今你也不必去他家,打馒头的人都是要三更起身的,你如今只管快马加鞭到了西市,一路打问一下就知道了。”
天佑点头道:“好。”
此时小厮已牵了马来,他跨上马就要走,孟泛却又上前两步拉了缰绳道:“语气缓和些,模样上尊着些,定要哄了她们来。”
天佑一路快马,到了坊门口时正在解禁,坊门边围了一大群早起的生意人。他骑着高头大马又有小厮跑着开道,一溜烟便过了御街,到了西市后一路打听,果然有几个知道的人指了路。倒也不算太远,天佑一口气跑到了那挂着馒头二字的旗子下跳下马来,见这昏黑的小铺中有个女子正伏在灶下生煤火,虽也是久不见,但那模样也瞧的出来是元娇。他又到了里间,就见小李氏面前一张六尺来长九尺来宽的大案板上是一大块发好的面,小李氏正撑着两条胳膊揉着那块发的稀松的面。
天佑躬身揖道:“三叔母近来可安好?”
小李氏见天佑半夜来此,还不是往日那鼻子朝天的架式,也是先吓了一跳,转念一想如今自己做着这卖买,生意虽不是十分好也能养活了全家人,再不必仰他家鼻息,又何苦要仍是一幅奴样,便故意拿起菜刀狠狠剁了一下案板道:“好又如何不好又如何,这里可不是你们这些大少爷该来的地方。”
天佑笑道:“三叔母说的那里话,父亲时常牵挂三叔,要叫我们前来照应,无奈如今府中也太忙了些。”
小李氏转头仍揉着自己的面,并不应承天佑一两句。
元娇生好了火起身拿围裙擦着自己的手走了进来道:“二哥哥你可是有事才来这里?”
方才一个小李氏本就脸色枯黄眼眶深陷,这会儿进来个元娇亦是如此一脸的愁苦样子,天佑见这家人因个元丽成了如今的样子,心里也是十分不忍,只是丧女之痛焉是旁人能体会宽解的。
他想到这里便又揖首道:“三叔母,今儿是姑奶奶家仪儿的大婚期,因我母亲与四叔母都有事不能前去送亲,父亲道如今也只有三叔母与元娇陪送一番才是正礼,是以叫我清清早赶了来。”
小李氏冷冷一哼拿菜刀剁了截面,将剩下那大的一块拿块布罩了,拣了那小的一块来揉,边揉边道:“我那里有这样的脸面?你再莫要诳了我去丢丑,你来这一趟也是看着了,如今我们就是这京城里最低等下贱的人物,做贱我们取乐也有失了你们的身份,快快走呗。”
天佑见小李氏软硬不吃,急出了一头汗又劝元娇道:“仪儿也是咱们的兄妹,如今正当用人的时候焉有不帮之礼,你劝劝三叔母吧。”
元娇因前番得了蒋仪两只珍珠耳环还记着这份恩情,又她前番也隐约听人提过说蒋仪嫁的是朝中重臣陆钦州,知那婚礼必是十分热门,也十分的想去凑趣一番,便摇了小李氏手臂道:“仪儿表姐又未对母亲怎样过,前番还送过我两只珍珠耳环,若不是那耳环……”
小李氏甩开元娇道:“你当真有这样的事情?他们不过是哄我们玩罢了。”
天佑道:“三叔母,真是十万火急,您不看我们一家人的脸,总该照应照应仪儿的脸面。”
小李氏停了手叹口气道:“天佑,不是我不愿意帮你,今日我活了这么多的面若是不蒸馒头就要酸在这里,白白糟掉了多可惜?况且卖买人等的就是回头客,我一日不开人家就要到别处去,我们真的是帮不了你。”
天佑从怀中掏出一把碎银子拍到案板上道:“今儿一天三叔母要卖出多少钱来,我索性全给您放这里了可好?”
小李氏用菜刀将自己的面与那银子隔开推了许多远道:“三少爷的银子还是自己收着吧,我们受不起。”
天佑摸着个鼻子走来走去,正不知该怎么好了,就见孟源支着个棍子走了进来,大喜过望跑上前扶了道:“三叔,救急如救火,今儿咱家仪儿出嫁,要嫁的是那御史中丞陆钦州,偏偏我母亲与四叔母两个都出了急事如今去不得了,您劝劝三叔母,劳烦她回府送趟亲吧。”
孟源也听说过这事,也十分替蒋仪高兴。听了这话,忙对李氏道:“既是如此,你先停了手去吧,这面我还留着,如今天也不热,至下午来了还能蒸馒头。”
小李氏仍揉着面,一滴滴泪却落在那面上,她忆起元丽悄无声息的没了,如今别人家的姑娘大婚出嫁,她那里还有力气使在面上,索性掩面哭了起来。
天佑向元娇使个脸色,叫她把小李氏扶出来,自己忙跑到外间来,见小厮已雇了辆大车在门口等着,直叫道:“办的好!”
小李氏穿的正是杨氏前番做的新衣,银红色的褙子纯黑色的百褶长裙,步摇凤钗俱是炸的鲜澄澄的金黄色,这一身衣服却是十分的贵气端庄,只小李氏的面色仍是一幅苦像,缩在衣服里叫一套衣服匡着份外寒酸,这却是无法改过来的。
元娇穿了套元蕊的衣服,她比元蕊纤瘦些又高些,又十分认衣妆的,妆扮起来也不比别的闺中女子差。只她因已是结过婚的不能到前面去,也只能跟小李氏两个在屋中坐了等人来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