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泛听元秋如此说,才记起当日收到信中隐约提过蒋仪归家的话,因而便问道:“那历县蒋家的事,处理的怎么样了?”
孟宣搁了筷子愁眉苦脸道:“当日我去,叫那蒋家打了,今日才能起身来。”
孟泛向来不饮酒的,是以这席间并未备酒,却也备着些各类果浆,孟泛拿了一杯果浆啄了一口才道:“听说仪儿是陆钦州送到京中的,可有此事?”
那日王府客散后,清王特意就此事问过元秋,说家下是否有人传言陆钦州光顾女庙的事,元秋自视管家过严,况她与清王夫妻相敬如宾,等闲清王也不会问起家内杂务,便知必是有人嚼了舌根,在王府中细细查过,都道只有徐氏那日约了刘夫人在池边亭中闲话过,怕是叫陆钦州听了去了,元秋此来,也有敲打徐氏的意图,便搁了筷子道:“前两日在王府中,陆中丞还特意问过仪儿伤势,他本与我父亲有旧,愿做此事,想必也是念着旧情的。”
孟炎点头道:“陆钦州虽只是个中丞,但御史台大夫一职空缺多年,他便是御史台第一人,历年来,中丞直接升任尚书的,倒有两三个,他如今总理着百官,想必下一步就要升任尚书,咱们府中虽与他少了来往,但就此事而言,还是需要备礼前去五丈河谢过才好,不然倒叫人家说咱们失了礼数。”
孟府里孟宣是个常年不归家的,徐氏又只在小事上有些聪明,这些大事那里会有人去打理。李氏听他这般说了,便道:“既是如此,改日就叫善菊备些礼物,亲自上门致谢一番吧。”
王氏与陆钦州有旧日过节,听了此话,便是冷冷一笑,也不答言。徐氏前几日才在王府扯过陆钦州的烂条,正等着京中传臭蒋仪的名声,这回听了那陆钦州原来是这样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官,而元秋话里话外也透着些意思,此时面上便有些难看。
待撤了席,王氏与元秋要去六里居闲话,元秋想起自己当日曾给过蒋仪难堪,陆钦州那日亲自上门,却是澄清了这样一桩事情,况且她书给自己的佛经字体周正简明,十分阅目,送到宫里,圣人也十分欢喜,心中便还有一份重要事情要托付与蒋仪,便也着云碧唤上蒋仪,一同到了六里居,好叫孟泛与李氏单独闲话。
方才王妃甫一到娘家,先去的便是六里居,也细细将前几日千秋宴上的事给王氏讲了,那说蒋仪攀着陆钦州什么的话,原本就是王氏自己闲来无事癔造出来的,今听元秋特意讲明陆钦州前来澄清,便觉得好没意思,也就懒怠提它,这会儿到了屋中坐定,元秋便着云碧提过一只包袱来,交到蒋仪手中道:“这是那日你披过的粉绘披帛,既然已叫你披了,就是送于你了,不过云碧不知我意,还拿了回来,今我带来给你,你若不嫌,外出时便披着挡风吧。”
蒋仪忙谢过了,就听元秋又道:“听闻你在庵中呆了多年,一手写经体练的倒是很到家,只那经书,是只能抄金刚经,还是别的也能抄?”
蒋仪回道:“惯常抄的有佛说无量寿经,还有大悲心陀罗尼经,还有大佛,这样先哭起来,是叫人看你眼泪多吗?”
小李氏四壁看了一番,燕儿会意,便带着一众丫环都撤了出来,李氏这才道:“元娇病了不能大选,我已把元丽送去了,因是顶着元娇的名,我怕宫里查出来,怕是要降罪的,求娘娘照应一番。”
这时不说王氏,饶是元秋涵养好的人都着不住了,惊道:“这是什么话,元娇既有了病,就告个病在家休养,不去大选即可,元丽才不过十三岁,叫她入了宫,若让尚宫女官们查出她是冒充的,如何是好?”
李氏道:“正是了,是我昏了头犯下的错儿,求娘娘千万照应。”
其实李氏左不过是心疼当初塞的那些银钱,况且家中实难养活,既然元娇去不成,就叫元丽去了,这元丽出去,顶的却是孟府庶子孟源的名号,降起罪来,可是先到孟府里,次才到她。她前几日每日到王府里去等着,想要与元秋商量一番,无奈元秋总不见她,一横心便把人给送进去了,心道,死也是你们先死,谁叫你们让我过这样难心的日子。
元秋此时气的脸都白了,她平日里最是身正范端的,行一步言一句也要前思后想,怕叫人抓了把柄去,谁知这还没进宫,小李氏便不闷不哼塞了这么大一个包袱在她身上,叫她如何面对圣人。
小李氏见元秋与王氏都愣在当地,便又道:“元丽身子长的高,倒也不怕查出来,只是她性子出脱,我怕她进了宫,说了不该说的话,倒将自己弄败露出来。”
元秋半天才道:“你先下去吧,这事我知道了。”
小李氏既然将担子推给了元秋,反正她是这府里有名的泼辣货,也不怕再多加一条罪名,便擦了泪拾起腿退出去了。
“这可如何是好?”元秋皱眉望着王氏。
王氏道:“所以我说,当日没有除了他家,留着必成个祸害。”
“只是那个元娇,妖妖佻佻整日西子捧心的,很不成个样子,她是真病了不是假病了,都还有一说了。”元氏忽而道。<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