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相信那个人,绝不会干出那种背叛她的事情。
“她叫鸠姬,你可记清楚了。”楚月临走时,只留下了这么一句话。
那一头,鸠姬从光线迷蒙的锦阵花营中醒来时,已然是日上三竿,透过霞影纱糊着的雕花窗看去,依稀可以感觉到飞鸿扑簌簌的南行而去,转眼在眼前就没了行踪。
她抵着脑袋,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外头人来通传老爷召见,这才慢腾腾地起床穿衣,又抢先坐在了菱花镜前,仔细地敷上铅粉,又抹上胭脂,拾掇得差不多了,才缓缓地随着大批与她一般穿着打扮的女子娉娉婷婷地下了楼去。
她听得身后有其他歌姬嗓音尖细的耻笑,带着清晰的妒意——"瞧,那个鸠姬,又早早收拾好了,瞧那狐媚样儿,啧啧啧,我还真是看不上眼儿。"
"……还当自己是那时的千金大小姐呢,到最后还不是落得跟我们一样。"
这样冷嘲热讽的话依然算不得新鲜,她几乎每日都要听得无数遍,然而后来的那个女子口中轻描淡写地提到的那句"那时",到底还是让她的脚步迟缓了一瞬。
那时……
那时她还不叫鸠姬,而是当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相国之独女,江弱水。
记得那时,大人们曾玩笑着问她,“弱水以后可有想过要嫁给什么样的人?”
当年她尚不过五岁的年纪,自小生得就要比旁的孩子都要聪慧些,口齿伶俐,心比天高,听到此问,只毫不犹豫地脆声答道,“小女只愿嫁当世之英杰。文贤之圣也好,武道杀神也罢,弱水定要这天下之最!”
她答得认真而坚定,本只是装模作样提一句玩笑话的大人们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皆滞愣了一瞬,随即也只当是一个小小女娃的无知妄想,并未放在心上,只继续漫不经心地笑道,“这么说来,我们的弱水将来是要当一国之后的哩——”
她乖巧地敛下眼去,适时乖巧地沉默着,并没有反驳他们的自说自话。
他们大抵一辈子都不会明白她话中的意思,她并不在乎什么一国之后,她只求在这世上活着的每一刻,都凛冽到极致。
是啊,可那一切的荣华和气性儿,都皆只是“那时”。
在她七岁之时,她的爹爹,高高在上的相国大人终究是不甘心落人一头,伙同岭南军欲起兵谋反,然而还未行进到一半,就已然被早已察觉到风声并加以防范的云择天镇压,最终兵败如山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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