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是并没有察觉她的小动作,只举了举手中的莲花灯,“方才我看你呆呆地望着那群女孩子许久,心中想着你会不会是想要放河灯了,便去旁边小摊之上买了一盏。又嫌着太单调,便在上头描了一幅小像,喜欢吗?”
她条件反射地就要点头,一面却又不免胡思乱想道:他说在旁边看了自己许久?他究竟是什么时候来的?
待得思量清楚以后,她低了低眼,却发现那盏莲花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鬼使神差地被自己接了过来,花蕊处藏匿着一截短短的蜡烛,光芒穿过重重纱制的花瓣透过来,照映得她手心的皮肤一阵阵发红。
她盯着那跳跃着的橙红火焰,和那绘在花瓣上的那幅精致的小像,心中有些欣喜有些好奇,更多的还是手足无措,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究竟应该做些什么,只下意识地已经将求助地眼神投到了她的身上。
他像是一眼就能够看穿她的心思一般,见到此只勾了勾唇角,耐心地解释道,“每到上元节,城中女子都会集体聚集在河边放莲花灯,上头写上自己的祈愿和盼望,可以是祝家人身体康健,也可求姻缘求福祉,有传闻说是河神能够接收得到灯上的话语,这样就能够实现愿望。”
她还是第一次听见这新鲜的论调,不免有些蠢蠢欲动起来,又抱着好奇问道,“这……准吗?”
手中莲花灯中烛火在吹来的几丝夜风中微微闪烁着,跳跃的光芒映照着她那已然出了点点薄汗的脸庞,更显得她那双眼睛熠熠生辉起来,其中鲜明地写着希冀和雀跃,显然是想从他的口中听到一个自己心仪的答案。
他盯着她的眼睛,稍稍有些失神,很快却又将唇边的弧度再度扩大了几分,“心诚则灵。”
这样模棱两可的回答,却这般轻易地糊弄过了她,她盯着自己手中的花灯,突然间笑了起来,只反身去旁边的小摊上借了笔墨,随即一笔一划地认真地在荷花灯上写了起来。
他虽然并未刻意去看她的愿望究竟是什么,然而碍于高度的优势,他仅仅是随意地稍稍低了低眼,便已经清晰地看见了她笔下那两排铁画银钩的小楷,起承转合柔婉而利落,一如她人般秀气纤巧,却又不失骨子中的倔强——“愿得一心人,白首不分离。”
他对于此内容并不算意外,毕竟河灯之上所写的愿望无非便是关于父亲、事业、婚姻而已,更何况方才便已经听得她洋洋洒洒发表了一通真爱至上论,如今再看到她写这样缠绵坚定的诗词在其上,也不能算作新鲜。
心中定了定,他正准备撇开眼去时,却陡然察觉她原本运转流畅的笔端稍稍地顿了顿,似乎是愣住了。
发生了什么事?他有些好奇,只也停滞住了快要转移开的视线,回转过来的一瞬间,但见她不知道为何已经挥毫一涂,三两下便已经将方才落下的那两排诗句毫不犹豫地涂黑了。力道顿挫之间,带着几分赌气的味道,与她那秀丽纤细的眉目有着天壤之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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