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复在心中默念了十几遍以后,春香这才定了定神,转而重新望向躺在床榻上的二小姐,视线也重新凝聚在了她的衣裙之上。
那滩血迹已经随着时间推移而慢慢转为深色,如同在裙面上洇染开一簇簇艳丽绝伦的梅花,衬着女子雪白的肌肤,看起来尤为妖冶。
苏二小姐在府中的一举一动,她应当都是明晓的,然而她又怎么可能在破身以后的寥寥几天里就小产?但是眼看着她身下的血却又是那样的真实分明,显然并不是作假。
春香颇有些不解地皱了皱眉,正要去查看她身体时,却突然间如同想起了什么一般,赶忙在她的房中翻箱倒柜了一番,找出了一本红封的小册子,正是用以记录每个月二小姐身体情况的彤册。
翻看了几页以后,她的眉目这才一点点地舒展了开来,看着总算像是舒了一口气。
按照时间推算,这血迹应当属于每月葵水,只不过二小姐心中早已经认定了自己怀孕,故才没有想到这一方面上头去,想来也并不会这样快反应过来。在此之前,还是应该尽早毁尸灭迹,以免被人发觉。
思及于此,春香的眼神不禁沉了一沉,随即走过了几步,漫不经心地将案桌上的一盏纱笼灯罩移开,将手中的那本薄薄的小册子一角缓缓凑近了那摇曳的火红火苗。
火舌一点点地吞噬了她手中捏着的纸页,不消多会儿那白纸朱字便已经只剩下了一片焦黑飞灰。而她从始至终皆是垂着眼睛静静地看着,一语不发。鲜红的火苗仿佛也将她的瞳孔染成了同色,挣出几分痛恨和冷漠,复杂难寻。
也正在同时,一个一袭黑布长袍、带着狰狞的罗刹面具的身影轻车熟路地闪进了房内来,好似一朵晦暗不明的乌云骤然压境,遮掩下了屋内仅剩下的一丝明亮光线。
春香对骤然进入闺房以内的这位不速之客却仿佛并不甚惊讶,只是平静地转过了身来,看着面前装扮如同恶鬼在世般的男人,方才沉郁的眉眼却在这一瞬间里头骤然鲜活了起来,有一种明艳的诡异,“你来了。”
男人微微颔首,面具上唯一透露出来的一双眼中光影浮动,内里隐含的情绪竟与春香此刻别无二异。
夜晚很快便已经降临,令唐夜霜觉得惊讶的是,整整一个白日,皆没有出现过二小姐的踪影,甚至连送饭或监视的狱卒都没有到来过,像是将他们忘在了这里一般。
云墨静在监牢里头饿得团团转,末了只对着一边正打着哈欠的唐夜霜横眉冷对,“你这是出的什么馊主意,还守株待兔呢,闹了半天咱们这两人都要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连兔子的影儿都没给见着。难不成你还想要在这个鬼地方再待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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