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握着伞柄的手指微微收紧,似乎感觉微微回复了些许气力,唐夜霜将身子蜷得更紧一些,挪移到那道苏绣绸帘边,闭上眼睛一倒,便是这样咕噜噜地滚下了车子。不顾身上更加一筹的难耐伤痛,她借着伞骨的力量,摇摇晃晃地撑起了半个身子来,仍觉的全身的骨头像被震散了一般。
这一条道上的积雪都被第一山庄的仆人日夜轮番打扫了个干净,露出一条干干净净的青石板道来,却仍是滑腻难行,每一次的跌倒便也更加火辣生疼。她无意去揉被撞到的地方,只是凭借着伞骨的借力,一次次地站起来。
约莫跌跌撞撞地挪移出十丈开外后,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姑娘请留步!”
感觉声音隐约有些熟悉,唐夜霜艰难地回首望去,却是之前那个赶马的皂衣小厮,似是唤作“扶桑”。此时他竟没有随楚月离去,只是嗒嗒地跑将上来,在她面前站定,微微躬下身,一边笑着解释道,“少庄主是与你逗趣呢,姑娘怎就这般急急走了?”
说罢,扶桑假作没有看见她微变的面色,只是拍了拍手,两声清脆的掌音之后,一只同样精致的四抬竹编软轿慢腾腾地从不远处踱来。抬轿的清一色的都是黝黑皮肤、身体如山一般壮硕的昆仑奴,走至在唐夜霜跟前,缓缓落下。
逗趣?唐夜霜死死地咬着牙,以支撑身体不在人前倒下,一边撇过头去,看了看眼前与方才楚月座下那顶一般无二的软轿,微微拧了拧秀气的眉,转而抬眼看他,似是并不明白他的意思。
扶桑面上的笑容不变,让人从中丝毫挑不出错处来,“姑娘,雪天路滑,还是请上轿吧。”
唐夜霜微微地弯了弯苍白干裂的唇,并没有拒绝。然而心中却是清楚。她虽走得不远,然而一步一倒,艰难挪移,也折腾了近乎半个时辰,若扶桑一直在原地,不可能不知道,待得如今才来唱红脸,又如何只是逗趣这样简单。想来不过只是为了探查她的求生**到底有多强烈,来决定救不救她而已。
狐裘铺就的软榻松软得恰到好处,唐夜霜闭目养神,尽力不去纠结腿上的问题。昆仑奴的臂力极稳,一路踩着青石板小路而去,竟无半分颠簸。连日而来的疲倦和身上的酸疼重重叠加在一起,让她不知不觉在其上睡了过去。
鼻尖隐隐嗅得一阵浓烈而馥郁的药香,唐夜霜心中陡然一惊,才发觉自己已然在不设防的状态下睡去,游走在上半身的剧痛,让她在一阵天旋地转中彻底清醒过来,随之而来的是喉间难耐的燥热和干渴,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干咽了几口唾沫,这才消除了这样的心悸感。
还活着,伤口处传来一波又一波的疼痛鲜明地提醒着她这个事实,她并没有在这一场昏迷中就此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就代表着她还有再起的机会。
她沉了口气,在心中缓缓思量着。这次失去意识有多久?她本不是这样不小心的人,就连睡着也恍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般,只有烨陪伴在侧,她才能安心睡去,如今却因为病痛,将警戒心降低到了这种程度。
想到这里,唐夜霜不免迷迷瞪瞪地睁开眼来,眼前所见也逐渐从模糊到清明,看来楚月口中所说的雪盲的症状还没显现出来,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舒了一口气,她本想转头,然而只觉得脖子酸疼得像被折断过一般,眼角只虚虚瞟见另一边的榻间透露出一方墨黑的衣角。即使未见那副容颜,她也免不了心中一阵狂跳,仿佛久别重逢,也仿佛劫后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