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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2 / 2)

“怎么了?”孙奶奶问道。

幼陵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没什么呢,您吃饭吧!我去楼上看书了。”

说完,她垂着脑袋朝楼上走去。

书房里,一排排的书架,坐落整齐,那些书籍虽是不同颜色和尺寸,可都挤在了一起,看起来倒有几分滑稽的样子,像她小时候和弟弟他们玩的游戏:挤油打火柴,绊倒还要来....

幼陵吐了一口气,眼睛里腾出满满的雾气,前面的景象也模糊起来。

“幼陵,何伟那个混蛋把你弟的鼻梁骨打断了,他那个混蛋啊!”幼陵边想着昨晚妈妈说的话,手机械地抽出来一本本的书,放在了怀里,泪水终究还是流了下来。

“混蛋!”她唾骂着,“砰”的一声跪在了地上,泪水终究还是流了下来。

“他妈的,你们两个野孩子,要不是老子,你们两个早就去喝西北风去了,我教训教训那个兔崽子有什么不对呢!妈的,兔崽子长大了,狗腿子就硬了,敢和老子着,看得出她也是无能为力的样子。

幼陵心里气,再也忍不住,哭着说道:“可你爸把我弟的鼻梁骨都打断了!我弟做什么错事用得他那样下狠手吗?他才十四岁啊,还是个孩子,他....”

幼陵嚎啕大哭起来,电话那头的何诗嘉一阵沉默,片刻打断了幼陵的哭泣,平静地说道:“幼陵,对不起,我爸就是那个脾气,让你弟弟没事不要得罪他,不要和他走得太近,还有,你把你妈的账号发给我吧,我打一千块过去,算是替我爸像你们赔罪。”

幼陵愣住了,是啊,自己这是在做什么,打电话说了这么多,何诗嘉一句她也无能为力,让弟弟自己躲避着他就好,现在又说给一千块,她这是干什么呢?她以为自己打电话给她是要那一千块钱的赔偿吗?幼陵此时很想挂上电话,可咽下泪水,冷冷地说道:“好,待会儿我把我妈的账号发过去,不打扰你了!”

幼陵挂上了电话,整个人都瘫痪在地上。

三天后是周日。

上午的时候卓禺求打电话给她,“幼陵,我和黛子中午过来吃饭,麻烦你帮忙准备一下吧。”

幼陵有十来多天没见到卓禺求了,他今天要过来,幼陵心里也好受一些,像是感冒了的人喝了点热开水,身体也会暖和许多。

幼陵给奶奶说了这件事情后,奶奶也很开心,幼陵忍不住问道:“奶奶,这次卓先生的太太也过来,你是不是又要和她提孩子的事情呢?”

奶奶不吭声,半天喃喃道:“我希望他们主动和我说。”

幼陵不再说话,心想奶奶也许为这件事情疲惫了,然而她的希望还是在的,她心里轻叹着一口气,默默地退了出去,关上房门。

黛子这次之所以愿意冒着奶奶的口水过来,还是因为卓禺求已经答应周一让财务那边转账300万到景航的账户上。

她心想,大不了中途再来一个有事离场,她都想好了,奶奶说的生小孩,她这两年是绝对不能考虑的,再说现在杂志社这样的状况,黛子看不得江若晴事业扶摇直上。

拖沓到中午十一点二十几分的样子,黛子才让卓禺求开车一起到奶奶家里。

卓禺求把车开到了奶奶那个花园小区,在拐弯僻静的地方,见路旁的红色路椅上躺着一个大腹便便的孕妇,正是当午的时候,只瞧她捂着肚子做痛苦样。

卓禺求赶紧停车,对车内的黛子说道:“外面的那个孕妇好像不舒服呢,下去看看吧。”

说道,已经打开车门,黛子跟他一起下了车。

那孕妇不是别人,而是勒芸,只见她脚底下已经淅淅沥沥地流了一片的水渍,而她现在痛苦不堪,见到禺求他们,捂着肚子叫道:“好痛啊,我羊水破了,要生了!”

“赶快打120.”黛子说道,立刻从包包里面拿出手机。

“不要打了,我们直接送过去吧!”卓禺求见情况紧张,顾不了那么多,走上前去抱起勒芸,对黛子说道:“快,快把车门打开啊!”

黛子打开后车门,卓禺求吃力地将勒芸轻轻地放了进去,然后也跟着坐了进去。

“你开车吧,快点!”卓禺求有些急迫,甚至都带着命令的口吻。

黛子赶紧启动了车子,急忙将勒芸送到了医院。

直到见勒芸被送进产房,卓禺求才拿出手机直接打给了奶奶。

“喂,奶奶,嗯,我们现在在医院呢。勒芸要生了,我这边没她家人的电话,你那边应该有吧?嗯,对,帮忙打个电话给她的家人。是,我们得等她家人过来后再走!好,好,就这样,再见!”卓禺求挂了电话,转头却见黛子正全神贯注地盯着他看。

“怎么了?”卓禺求温和地问道。

“疼吗?”黛子指着指卓禺求被抓伤的手,只见上面一道道的指甲印子,都抓出了血丝和伤口。黛子看得心疼了,从口袋里面拿出纸巾走过去轻轻地帮他擦拭着,“你真傻,干嘛让她抓你呢!”黛子嗔怨道,嘴巴轻轻地吹着他的伤口。

“没事,只要勒芸能母子平安就好。”卓禺求说道,眼神里面显出几丝失落。

黛子不吭声,两人因他们的家人还没到,也没法离开,便在走廊里等着消息。

约莫十五分钟过后,勒芸的家人才匆匆赶来。

来的是勒芸的小姑和婆婆,两人见卓禺求和黛子在那里等着,上来就是一个跪拜。

卓禺求赶忙抓住婆婆的手,扶起她,说道:“阿姨,你这是干什么啊?”

婆婆不知是激动还是感动,噙着泪花说道:“要不是你们,我媳妇和我的孙子今天就有危险了,唉,都怪我疏忽了。她啊,说要散步,忘了拿手机,我都没有给她下去呢!”

旁边的小姑安慰着婆婆,“妈,您别自责,嫂子现在不已经在产房了嘛,放心啦,嫂子和孩子一定会平平安安的!”

“是呢,阿姨您就放心吧,我们送她过来的时候,医生说可以顺产,说明她们会没事的!”黛子安慰着她,和卓禺求她们把婆婆扶到了走廊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只听小姑说道:“哎,我哥到香港出差了,刚刚打他电话,是关机呢。算了,还是等嫂子生了后再打电话给他。”

说完,又看了他们一眼,说道:“呀,不好意思呢,你们还没吃饭吧?这个,你看,多不好意思啊,”小姑有些难为情,身旁的奶奶站起身感谢道:“这里有我们就好了,你们赶紧回去吧。等下次孩子满月的时候,你们两个可一定要过来喝满月酒哦!”

“好,那我们就先走了,等喝满月酒的时候,要麻烦你打电话给我奶奶那边,我们到时候再一起去。”卓禺求对勒芸的小姑说道,随后便和黛子离开了医院。

上车后,卓禺求看了看时间,已经下午一点多钟,车子里明显有股难闻的味道。

黛子嫌弃地捂着鼻子,打开车窗说道:“要不,今天就不去奶奶家了吧。都这个点了,还吃什么中饭呢,我下午还有一个project和供应商要谈呢。”

“可毕竟答应了啊,再说了,你也没吃饭呢,走吧,咱们吃完饭就走。”卓禺求说道,启动了车子。

黛子伸手打在了他放在驾驶盘上的手背上,蹙眉说道:“求你了,我不想去。”

卓禺求一愣,沉默了片刻,任车子发动机开着,说了一句让黛子措手不及的话:“黛子,我们要一个孩子吧!”

“不行!”黛子条件反射地吼了过去,立刻又觉自己有些失态,眼睛颦蹙着,看着那驾驶盘上蓝白相间的宝马徽章,对她来说那已经不仅是有钱人的象征了,更是她对自己能力要求和权利要求的象征。

“禺求,你不能言而无信,我说了要在34岁前生孩子,大家都同意了,现在我还不到30岁,你却食言了,你让我很失望!”黛子平静地说道,双手插在怀里,脸上一副毫不退让的样子。

“可,可你不觉得我们之间如果有个新的生命诞生,那将会是一件很美好很幸福的事情,就像某天我在外面出差,然后景航突然打电话给我,告诉我你生了咱们的孩子,那种从天而降的喜悦,那种期待已久的喜悦,难道你没有半点的期待吗?”卓禺求的语气近似哀求,他转过身来,用渴待的眼光看着黛子。

而她依然皱着眉,嘴巴紧闭着,显然是在承受着他给她的压力。

“对不起,我,我还有事。”黛子轻声说道,眼睛不敢看向卓禺求,她打开车门来不及等他的阻止便疾步离开了。

卓禺求眼睁睁地看着黛子拦了一辆的士朝他的方向背道而驰,心里酸痛酸痛的。

幼陵和奶奶中饭都没有怎么吃,大家都是愁肠百结,各想各的事情,奶奶想着勒芸都进医院生孩子了,而她自己的孙子和孙媳妇压根是没有一点打算,而幼陵则是想着好不容易等了十来天,他却没有过来,也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再见到他。

两人都叹着气,幼陵干脆拿出手机对孙奶奶说道:“奶奶,要不我打电话给卓先生,让他晚上过来吃饭?”

“不用了,叫他来干嘛,想来的话,中午就过来了。”孙奶奶怄气道,在客厅坐了一会儿后,吵着胸口闷,便颤颤巍巍地上了二楼。

幼陵心里失望,现在自己总不能打电话给卓禺求吧,奶奶都没让他过来呢。

她坐在沙发上,发着呆,想着这几天的烦心事,好像猫爪子一样在心里面挠啊挠,越挠越烦心,只听“嗖”的一下,幼陵站起身,咬着下唇,蹙眉道:“唉,愁愁不断啊,还是去学习吧。”

卓禺求做完汽车美容后,已经是下午五点钟了,百无聊赖之际,他漫无目的地开着车,心想着,今儿车停到哪个餐厅,就在哪家吃,然而,到了一个红灯路口后,只听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拿出一看,竟是高嘉铭打过来的。

“喂,卓总,有空吗?请你喝一杯呢?”高嘉铭那边上来就一副吊儿郎的口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这样滑头了。

“去你的,你是失恋了,还是抽风啊,难得周末打电话给我呢。”卓禺求也和他开着玩笑,眼睛却盯着路边的那棵梧桐树发起呆来。

“我哪能失恋啊,我只有让别人失恋的份。只是今天加班,刚从工厂里拿样品回来,路上突然想吃法国鹅肝了。怎么,要不要请呢?”高嘉铭死乞白赖地说道。

卓禺求走神了,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傻傻地回答着:“噢,好啊。”

电话那边的人,显然整蛊成功,一副得意的口吻说道:“别反悔哦,我现在看到你的车了,你待会儿到前面的站台停下来,我跟过去。”

“啊,什么?”卓禺求这才回过神问道,“你今天加班了?好啊,我们去枫桥那边吃饭吧。”

“好了,好了,别搞得所有员工都想宰你一样。我就是想把样品顺便拿给你看看,前面不远处有家咖啡厅,我们去那里吧,你请我喝咖啡吧。我晚上还有约会呢!”高嘉铭说完,只听电话那边已经有车子不耐烦的喇叭声音。

卓禺求应声答应后,便挂了电话。

此时,绿灯亮起,他又开动着车子,经过那棵梧桐树的时候,他眼睛不由地朝外看了一眼,仿佛她刚刚在这里待过,一片梧桐叶落了下来,落到了他的车完,转身朝门外走去。

高嘉铭四顾环视了一下,只瞧咖啡厅里坐着的要不是一男一女,要不就是女女,想着卓禺求刚刚说的那句话,高嘉铭这才明白自己晚了半拍,想着就觉得有点好笑,他看了看手机时间已经快要晚上六点了,还有约会呢,他赶紧朝服务员摆了摆手,“服务员,结账!”

幼陵做梦都没有想到卓禺求竟然真的过来了,奶奶表情虽然平静,可心里也欢喜的很,赶紧让幼陵再重新做两个菜。

卓禺求却摆摆手说道:“奶奶,就我们三个人吃饭,中午的菜热一热就好。”

黛子弄完饭菜后,奶奶吃了两口,叹息道:“勒芸生了呢,是个男孩儿。今天她婆婆打电话过来,向我们道谢,说下个月一定请我们过去喝满月酒呢!”

卓禺求夹菜的手停了下来,他干脆发下筷子,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哦,回头我让小柳包一个红包过来,您帮我送过去吧!”

“黛子今天不来,是不是也因为这件事情?”奶奶问道,她雪白的双鬓已经挑不出一丝黑发,眼睛因为褶皱都挤到了一块儿,眼角里是红色的,眼膜上面一层层的浑浊,让眼珠看上去蒙了一层雾一样,灯光下,她的背佝偻着,看来奶奶真的是到了行将就木的年龄。

幼陵不说话,只是静静地扒着饭,眼睛偷偷地瞄着卓禺求。

“奶奶,这件事情,唉,暂时我也没有办法,都是你情我愿的。”卓禺求恨自己说出这样窝囊的话,也不再为黛子开脱了,他是真的想要一个孩子了。

“禺求,奶奶啊,不逼你们了!只是如果哪天我不在了,你们有了孩子后,一定要在我坟前知会我一声,我好向你爷爷,爸爸,妈妈他们交代。”说完这些,奶奶已经有些困了,指了指楼上,说道:“我啊,老了,想和你好好聊聊,可身体不争气啊!得先去睡觉了,你吃完饭就早点回去吧。”

说着,卓禺求和幼陵想起身搀扶奶奶到楼上,只见她倔强地推了推他们,“我还有力气上楼呢,不用你们扶。你吃完了,就赶紧回去吧!”

两人对奶奶的执拗无奈,眼睁睁地看着她上楼后,幼陵心里不好受了,她知道奶奶上去是吃药来着。

而人的胃口仿佛会传染一样,奶奶没胃口了,剩余的两人也没了胃口,幼陵感觉有些闷,竟情不自禁地说道:“卓先生,我们到外面里走走好吗?”

卓禺求没想到她竟先提出来,点头说道:“好啊。今晚是个好天气呢!”

两人出了门,走在外面的居民花园里,相互之间不经意地保持了若近若离的距离。

“怎么样?国际贸易学的还好吧?”卓禺求首先打破宁静。

“嗯,自从看了你送过来的教材,容易理解了很多。”幼陵实话实说道,手随意地捋了捋耳边的碎发。

“考过了吗?”卓禺求又问道,他想起了那天书里面夹的那张书签。

“啊?噢,这个...”她有些难为情了,心想可能是上次他看到了她那张显赫的45分成绩单,

唉,她现在都为那事感到窘迫和尴尬。

“下次考试要到11月份,所以,我在准备当中。”幼陵说道,想着自己现在的状况就心烦,

考不过就要卷铺盖走人,可考过了,那又怎样呢,奶奶到了肝癌末期,自己在这里也呆不了多久了。

两人并排而行,秋的夜晚,冷风嗖嗖,残叶吱吱地随风扫着石板地,如秋风孤寂的叹息一般。夜空像是一个黑色的斗篷一样,上面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纯纯的黑色,像是凝聚在墨盘里的墨汁,那深深的黑夜之上,仿佛有一只眼睛在俯视着下面晕黄色的灯光,恰如天和地都倒过来一样。

幼陵有点冷,她不经意地伸了伸脖子,把手放到了口袋里。

“冷吗?”卓禺求问道,伸过手来摸了摸幼陵的胳膊,感觉她里面没有穿厚衣服,他雏着眉头,关切地斥责道:“呀,怎么穿这么少呢?走,回去加衣服吧。”

“我不冷!”幼陵赶紧阻止了他,指着前面亮着灯的凉亭说道:“走,去那里看看吧。”

说完,加快了脚步朝那边走过去,卓禺求也跟了上去。

凉亭里没有人,还是那天的那个凉亭,幼陵走了进去,拿出纸巾擦了擦椅子,抬头对卓禺求莞尔一笑,“坐吧。”

卓禺求也笑笑,迟疑一下,终究走过去坐了下来。

亭子和湖水相对,白天的湖水看起来让人心静和心怡,而到了晚上,纵使湖边的路灯亮着,湖面依然是黑色的,像是合上眼睛看不见的那种黑色。

今晚没有月亮,也不知道湖面上被秋风吹起几道褶皱,两人都满怀心事,看着前面黑沉沉的湖面,以及湖面遥远地方的霓虹彩灯,好像那天边的五彩便是这趟地狱之水的另一番洞天,那边和这边是两个世界吗?那哪边是地狱,哪边是尘世呢?

卓禺求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眼前的这位普通女孩儿有种莫名的感觉,就觉得和她在一起有难得平静感和轻松感,仿佛这个世界的所有脚步都停止了,终于能留给他一些能喘息的空闲。

“卓先生,”幼陵开口了,神色如苍幽的山谷,静静的只带一抹抹的惆怅,卓禺求不吭声,耐心地听着她说下面的话。

“你说为什么人与人之间的满足程度不一样,有的人是想要钱,有的想要家,有的想要地位,有的仅仅只想要一顿饱饭呢。”幼陵说完,鼓起勇气转头看着卓禺求,“他真好看。”幼陵心里感叹着。浓浓的眉毛,大大的单眼皮,挺拔的鼻梁,麦色的皮肤,一双眼睛永远都带着苍山的深邃,微笑起来好像整个太阳的光芒都黯淡了,幼陵看得有些发呆,卓禺求知道她在看他,他没有抹过头来,只是看着远方,片刻才说道:“因为人都是不同的,有不同的遭遇,有不同的人生步履,有不同的追求,唯一相同的便是死亡,都会死亡。”

“死亡?”幼陵心里一怔,全身一阵冷颤,喃喃说道:“有时候我们就有这样的想法,宁愿自己去死,也不要让自己在意的人死去,因为他们死后,便没有了痛苦,而我们则是为了他们,让痛苦把我们折磨的生不如死。”

卓禺求没想到幼陵能有这样悲壮的感想,他转过头来,对她轻轻微笑道:“是啊,可你忘了时间是能治疗任何精神伤痛的良药。”

“才不是呢!”幼陵反驳道,情绪有些激动,须臾平静道:“事情总归发生过了,时间只是一个缓冲而已,只是时间久了伤口会麻木,可清醒的时候依然能让人痛不欲生,就比如....”

幼陵说不下去了,她不知道自己今天为什么想说这么多,也许因为家里面那些让她痛心的事情,也许因为自己对卓禺求的愧疚,她不能说服自己告诉他她知道的秘密,但她也不能让自己为这事情良心得到安宁。

“比如什么?”卓禺求竟有趣地想知道幼陵接下来要说的事情。

幼陵鼓起勇气,委婉地说道:“我经常看见奶奶拿一个女孩子的照片看,而且每次都偷偷地抹眼泪呢...”

她没有说完,偷偷地看了卓禺求一眼,卓禺求纹丝不动,可他侧面的神情让她感觉到了他的忧伤。

“那个女孩儿是我妹妹,我爸爸妈妈只有两个孩子,我是老大,大我那个小妹十三岁...”卓禺求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伸手按住了椅子边朱红色的扶手,眼睛仿佛要把湖面上的漆黑看出一道光来,“三年前,他们出车祸,死了。”卓禺求努力平静地叙述着这件事情,然而,他的眼睛始终没有转过来,他沉默不说话了。

旁边的幼陵也沉默了,她想起了她爸爸,心中一股恼恨和自责迫使她忏悔道:“我爸爸出事的那天早上,我竟然为了想得到一个布娃娃和他闹了起来,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你走开,喝水烫死了活该!”结果,那天晚上,他....”幼陵说不出话来了,一颗颗滚烫的热泪珠子从她的眼睛里流出,流到了她的嘴角,咸的,仿佛有股血的腥味在,让她全身发颤,脑袋发麻。

卓禺求不说话了,他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张纸巾递给她,幼陵没有接过去,心都在颤抖着,她捂着嘴巴抽搐着,任眼泪狂涌而出,“对不起,对不起,爸爸,我对您说的最后一句话竟然是要让您走开,我真的不想的,真的不想的....”幼陵的声音都颤巍呜咽了,胸口像是憋了一口气,怎么都吐不出来,卡在那里好痛好痛啊。

卓禺求没有转过头,他只是伸出手臂轻抚着幼陵的肩膀,给她温暖和安慰。

幼陵承受的太多了,失去的更多,她好希望此时能有一个温暖的怀抱,然而卓禺求的温暖仅止于肩膀上,“她是个好女孩儿,我不能....”卓禺求心里想着,恨不得此时化成一件棉衣披在她的身上。

这个夜晚太冷了,四周阒然,风吹起的落叶,叶子拖拉到灯光下,像一片片枯黄了血迹的斑驳手掌,

如果爸爸现在活着,他现在也该沧桑老去了吧,可那没有什么,没有关系,毕竟生命还在,而现在一切都像缺了角的画面一样,只有遗憾,遗憾,悔恨,悔恨到一辈子的悔恨....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很久很久,卓禺求起身拉起幼陵的手,温和地说道:“夜深了,我们回去吧!”

幼陵没有阻止他,起身跟在他的身后,泪痕阑干....<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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