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刀用烈酒消毒过了吗?”
――
鱼梓茹仰着头,小心翼翼地,静静望着身边高大的男子。
他的脸上,冷峻的线条,张张合合的薄唇里不断滑出几句话来,温温稳稳地,字字句句敲在她的心尖儿上。
他是那样,浑身散出干净,令她琢磨不透的气息。
哪怕此刻他是在说那么私密的事情,让王家媳妇儿接生,把手洗干净,伸到里头去,说得那么具体,那么一本正经。
他……
在救人?
简玉珩似乎感觉到身边人炙.热的目光,把话说完,小侧了下脸,垂眉一看。
没想到简玉珩会突然回头,惊得鱼梓茹立马低下头,移开视线。
“......”
简玉珩便只看见她低着头,面颊染上淡淡的红晕,白皙的鼻尖也红了。
简玉珩眸色一沉。
――
孩子的啼哭声在日落后不久破天响起,洪亮有力。
“生了生了生了!是个带把的男娃子!”里头一阵兵荒马乱,鱼梓茹已经站累依靠到木桩上了,听着这期盼已久的声音。
鱼梓茹跟斗一打,直着立起身。
眼儿瞪得老大,三两步跑到依旧屹立原地的男子身边,张了张嘴还没发话。
周管家也激动得眉毛肃立。
紧张了一下午的心境似乎散开了。
鱼梓茹脸上扯出一抹笑意。
奈何清冷高峻的男子敛着的眉还是皱着,开口,打断鱼梓茹一众人雀跃的心绪:“把孩子处理好,扎好肚.脐,剪刀剪开.脐.带,热毛巾包好孩子,让丫鬟先抱出来,你好生继续看着,胎......花还没排出来。”
简玉珩顿了下。
努力回想,把到口的东西话锋一改,算是入乡随俗。
花:民间俗称的胎.盘。
屋子里头雀跃一阵的人,瞬间冷下了气氛。
王家媳妇儿盯着怀里那胖胖小小哭哭啼啼的娃娃子,手臂还在颤抖。一阵头大。
“先揉揉她肚子,不要强行把花扯出来,慢慢把肚子往上压,露在外头的带子没再缩短后才能把花拉出来。”简玉珩抬手揉了一下眉心,慢慢着,继续道。
――
一阵子下来,真是折腾了老半天。
直到里头王家媳妇儿抱着娃娃推门出来,守在门口寸步不离的周管家接手过来,小心翼翼地抱着小娃娃,眼泪哗哗地流掉了下来,吓得王家媳妇儿又是一抖身。
那周管家抱着孩子,千言万语般,要不是阿福扶住他,他简直里要直接给简玉珩下跪道谢了:“大人!多谢大人相助!周某此生!做牛做马都要回报大人!”
简玉珩,抿了抿嘴角,周管家那激动的模样,他只闪了几下眼眸子,摆摆手,是没他反应那么大,“进去看看你媳妇吧。”
周管家点头,嘴里还念叨:“多谢大人!多谢大人相助……”
那王勇媳妇儿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浑身是事后恐慌地颤抖,王勇方才也来了,大手伸去揽住王勇媳妇儿,拍着她的背安慰一阵。
简玉珩瞥了俩夫妻一眼,眉一扬:“你们也回去吧,今日多谢了。”
钦差大人和他们下人道谢呢!
简玉珩再一瞥那禁闭的房门,顿了下,又补充:“等下再去药铺里抓点止血调气的药材回来吧。”
给那产妇调理下。
王勇携着媳妇儿同是浑身三抖,忙慌着点头,“是!”
简玉珩眯起眼,看着那两人匆匆退下的背影,摇头,好气又好笑。
鱼梓茹站得脚都酸了。
简玉珩看着周管家进屋里去,才收回注意力,把视线停止鱼梓茹身上。
鱼梓茹迎上他的目光,怔了怔。
两人一高一低的,无声对望。
直到鱼梓茹管不住自己肚皮子,发出清脆的呼噜声。
――饿了。
鱼梓茹老脸通红。
耳根子都热了。
慌忙转开视线,低头。
捂住扁下去的肚子。
喜儿同阿福对视一眼,无声笑了。
“去吃饭。”简玉珩嘴角一勾,抬起头,也不在看鱼梓茹了,转身就往外走。
脚步声一阵一阵的,阿福连忙跟上少爷的步伐子。
鱼梓茹啊了声,怔了半天,简玉珩都走远了,她才拔腿快步跟上!
自然,不忘扯了嗓子对着简玉珩的背影囔囔:“今晚我不要再吃鱼了――”
喜儿:“……”
――
厨房里,婉娘的死似乎也没对厨房里工作运行产生多大影响,大伙还是忙里忙外的。
只是没了婉娘,李狗儿也换了添柴火对象。
“阿香。”李狗儿抬起黝黑的脸,笑看身边忙活的女子,“今天又做了什么好料?真香。”
阿香笑笑,垂眼,低头,望着锅里的肉菜,眼底飞速闪过一丝光芒,脸上的伤疤狰狞丑陋,“这个啊……”<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