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宵半继续道:“你应该已经对她做过警告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她心里一定有数,所以让我见见她也没什么不妥吧。”
她笑得愈发得意,安公公的沉默让她觉得自己戳中了正确的地方,对方不愿意告诉他的事,她也可以慢慢猜。
这房间并没有多么宽敞,安公公低头看着沈宵半,突然就觉得有些压迫感,他想坐下来谈,就看到沈宵半向他走近了一步,接着她每进一步他便退一步,竟是撞到了她的梳妆台上。
沈宵半哪里见过安公公这般“惊弓之鸟”的姿态,有些惊奇又有些心疼,她相信对方的心里有她也只有她,否则又怎么会这般小心翼翼。
这不像是安公公,可又确实是他,一个只在她面前毫无保留的他。
“常青,你打算什么时候把所有事都告诉我?”
既然已经走到了梳妆台这里,沈宵半便顺势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安公公不愿答复,她便把话题先转到了另一件事情上,她有数不完的东西要拜托给对方。
“你帮我查查,沈府真正的二小姐是不是还活着。”
百密也会有一疏,安公公不想让她知道这世上真的有那么个沈家的的二小姐,又能是为了什么...二夫人真的为沈严青生了个孩子,也就是说她并没有背叛沈严青,她并不是因为孩子的事才心生愧疚住到寺庙里去的。
沈宵半觉得挺麻烦的,发出了几声叹息之后还是决定先把关于这事的思绪放到一边。
安公公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盒子打开,蹲下来把沈宵半的袖子向上捋了捋,像是漫不经心地在皮肤上涂了一层。
沈宵半低头仔细瞧了瞧,她的手臂上还是有些疤痕,虽说不是很明显,但在近处仔细看的话还是能发现。在草原的时候三十六的药膏真的起了很大的作用,那么多狰狞的痕迹都被抹去了。
“对了,我记得你那时候挖了沈缘的墓,你把她的骨灰放到什么地方了?”
“没有,她的尸骨还被埋在原地。”
沈宵半没了话,她不是不相信对方,只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迟迟没有等到回复的安公公抬头与她对视,平静地说:“你还在生气。”
沈宵半觉得自己非常无辜。
“我说我不生气了,你会相信么,我自己都不相信。女人是很小气的,一件小事她们都能记上十年二十年,更何况是那么刻骨铭心的痛,我下辈子也忘不了。”
沈宵半见对方只盯着她看,却不说话,便推了对方一下,示意对方继续涂药,待对方再一次低下头之后才转而道:“这东西真神奇,可以让所有人完全认不出李槐和李珩就是一个人,也多亏了薛贵妃有能耐埋下这么深的一条线,在后宫里给自己的孩子弄了双重的身份。”
谈及这事的时候安公公似是也有些感慨,低声道:“李槐从不参与皇室的聚会,常居深宫之内,几乎不露面,确实是让所有人都疏忽了...”
沈宵半晃了晃头,顺势撞了对方几下,见对方也跟着晃了一下,不禁偷笑了会儿。
“沈越容是韩雨的孩子么?”
这是她的猜测,安公公没有给予任何回复,她便只当自己是猜对了。
“我记得三十六说过,我们的大夫几乎不可能研制出这样的膏药,如今看来在韩雨他们的小国倒是常见的东西。”
“倒也不是,只不过这其中的几味药在京城之内尚属禁品罢了。”
沈宵半上扬的嘴角渐渐平复,夸赞道:“常青懂得真多。”
安公公马上便听出了对方语气的转变,抬头与之对视,却听对方先一步问道:“你当初囚禁着三十六,让他分辨药材,是为了什么?”
然后她又马上摇头笑了起来,继续说:“我现在心情好,不逼迫你马上回答。”
沈宵半用闲着的一只手打开了梳妆台的第二层抽屉,里面装着的是她收集的许多小物件,包括韩续送给她的一把折扇。她用折扇敲了敲安公公为她上药的右手,示意对方停下来。
“留下两道。我就是要留下两道浅一点的疤痕来提醒自己,也提醒你。”
他以为她又因为那些事生气了,可当他静下心仔细与她对视的时候又会明白,这个姑娘只是在以自己的方式告诉他,她在难过...她也只是嘴上逞能罢了。
“宵儿,我知道你忘不了那些事,但无论出于何种理由,我都不会让逃婚的事发生第二次。”
沈宵半用折扇敲了敲自己的肩膀,附有节奏,她想到了很多可以回复对方的话,但最后一句都没有说出口。
“常青,你把眼睛闭上。”
冬茶走到沈宵半门口的时候正好碰上了要离开的安公公,见对方脸颊上有两处鲜明的牙印,一时间就忘了打招呼的事。
沈宵半过了一会儿才发现站在门口出神的冬茶,惊讶地问对方怎么回来了。
冬茶作出了佩服的表情,感叹道:“某个被你咬了的人派手下把我截住了,你怎么都没告诉我你要成婚的事情啊。”<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