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是那些信,那些她以为是写给她,可如今细想却又不是写给她的信。
“不错...没有别的了么。”
安公公露出了一个浅笑,语气里难得多了些抱怨之意,沈宵半却没有听出来。
“光是这剪纸就废了好些功夫,你若是觉得不满意,恐怕我也一时间弄不出更多的了。”
沈宵半没再说别的,只低着头看着那两张喜字不说话。她想不明白,想不明白如果这个太监只是为了利用她,又为何让她辛苦这么多天做那两件衣服。
或许是看着她辛苦的样子能让他感到成就感?
她以为一头热的人是对方,没想到竟还是自己,而他到了这个时候还能在她面前装出对她真心真意的样子。
“明天我们不能见面,让我好好看一看你。”
沈宵半抬起头与安公公对视,她想他还是很满意她的皮囊的,否则又怎么会选择她而非沈越容。可他一定不知道,他要换回来的那个人根本不是当年的女孩。
“安公公觉得我好看么。”
安公公觉得沈宵半的这个问题有些奇怪,但对方这时候抱住了他,他心里突地有些紧张,便也没去在意太多。
“当然,在我心里你是最好看的。”
沈宵半闭着眼想了一会儿,然后才低声道:“我想休息了,安公公一定也有些累了。”
她真的需要休息,这个人出现之后她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安公公倒也体贴,只当沈宵半是累了,又说了几句便离开了,他以为接下来他们会开始美好又幸福的生活,却不曾想迎接他们的会是折磨与痛苦。
沈宵半一夜没睡,早上醒了之后也没有进食,这把三夫人吓坏了,以为自己的女儿是生了病。
沈宵半也不想娘亲担心,但又担心自己勉强吃下去之后会吐出来。
“娘,让我静一会儿就好了。”
三夫人像是想到了什么,坐到了沈宵半身边,低声问:“宵儿这是怎么了,是不是不想嫁给他了。”
她后一句话说得很轻,但沈宵半在这么近的距离之内还是听了个明白。
事到如今悔婚也不是简单的事,更何况对方还是个那样的人。沈宵半没有直接回应,只重复了之前的话。
“我不知道,就让我自己想一会儿吧。”
约莫天快黑的时候果子又端了些吃的进来,沈宵半知道这些也是娘亲找人做的。
“小姐,您都一天没吃东西了,明天事情还多,您可别饿个好歹。”
沈宵半确实有些饿,但更多的感觉还是心里不舒服。
“我心里不舒服,吃不下。”
站在门口的人像是思考了会儿,然后才提议道:“果子陪小姐出去散散心?”
沈宵半本想拒绝,但又想到一会儿三夫人还会过来找她谈话,便同意了。
“也好。”
出去闲晃怎么也比留在这里听大道理强一些。
沈宵半之前为自己计划过如何离开京城,该安排的马车和物品她都没有落下,虽然在跟韩续的那番谈话之后她已经放弃了计划,但现在想来那简直是愚不可及的做法。
韩续错了,安公公活着根本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找出办法再一次见到沈缘,甚至不惜把她牺牲掉。
她误会了,一直都误会了,还以为安公公心里的人是她,这个误会差点就让她在完全不知情的状况下丢了命。
沈宵半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晕过去的,什么时候晕过去的。
她的意识模糊,再一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周边尽是恶臭的味道,后背和臀部都有些不舒服,睁开眼一瞧才发现自己正坐在一个囚车里,后背和臀部正紧贴着铁链,所以才会这么发疼。
“这是要去哪儿。”
没有人回答她,她们都只顾着喊叫。
她看了眼自己肮脏不堪的双手,耳边不停歇的哭喊声让她马上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她不知道自己应该跟她们一起哭喊还是怎么的,但她想即使报出自己的身份前面领头的士兵们也不会相信她。
“我竟是不知道,还能以这样的方式离开京城...”
在这样糟糕又令人震惊的情况之下,她居然没有马上去考虑是谁把她弄到了这个地方,而是考虑那个死太监在找不到她了之后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这里似乎已经远离京城了,除了同一囚车里的女人们的悲鸣声,她听不到任何其它的声音。她转回头试图顺着车轮的痕迹找到出发点,却发现没什么用处。
她有些时候没哭过了,起初知道自己被那个死太监利用了的时候本还想夸自己足够坚强的,可现在还是没能忍住。
“安初见,你知道么,这么久了,久到我几乎也开始相信我们就是一辈子的事情了...可不是,我又错了。”<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