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姐妹和李瑞瑶到底是连惊带吓发起了高烧,苏慧娘生产后还得调养身子,再加上常年吃药的两个长辈,李家有多少银子够这几人用,要是再帮着偿还掉李瑞武垫付的药费,那就所剩无几了,甚至有可能还得欠帐,马余氏自然是不愿意外甥吃亏,就瞒着李远征去找了余和和刘家庄的族长。
这几天各地的灾民陆陆续续的逃到了府城,余家村的人也从他们的嘴里知晓了各地的情况,一个字“惨”,两个字“很惨”,三个字“很惨烈”,四个字就是惨绝人寰。
受灾最严重的是鸣水县,全因金兵是从接溪山爬过来的,而鸣水县和长举县是最近的,但是长举县贪上了一个好县令,人家领着衙役守住了城门,没让金兵深入,只有接溪山那一带的村庄受灾了。
可鸣水县的县令却带着衙役们丢下县城跑了,金兵不止抢了县城,屠杀了全县百姓,更是连底下的各乡村都没有放过,除了余家村和刘家庄外,其他的村子全被一把火给烧光了。
余家村还算是完整的,除了不愿意跑的三两户人家,其余的都幸存了下来,等刘家庄除却护村被杀的外,还幸存了两百六十多人,而其他村子就没有那么幸运了,有的全毁了,有的也只是活下十几二十人。
这也让两个村子的人更感激李穆,要不是他拼带着人抵抗金兵,余家村和刘家庄就是第二个夹桃村或者马家村。
余和曾惋惜道:“马家村也不知道还有活下来多少人,听说烧得光光的,血流成河,那该死的胡人就连刚不足月的小孩儿都不放过。”
余家村和马家村很近,村子里不少人家或是儿媳是马家村的,或是闺女嫁到了马家村,所以,听到这个消息都有些悲戚。
余和见众人都沉默,敲了敲烟袋,高声道:“行了,还是顾活人吧,小铁,你去衙门里打听到了什么消息吗?听没听说啥时候开仓赈灾。”
余铁是余和的大儿子,若是没有意外,以后就是他接任余和为余家村的族长,同时也是余家村的村长。
余和面色有些凝重道:“我打听过了,衙门里差役嘴严得很,啥都不往往外说,要不是我强请一位衙役下馆子,只怕还不知道衙门不开仓赈灾。”
“你说什么?”余乐清跳了起来,“不开仓赈灾,咱们怎么过得去这个冬啊?咱们的粮食可都是被胡人给抢走了,就连房都给烧了个精光,要是再没有吃的,那不是把咱们往死路上逼吗?”
“行了,行了,”余乐明拉住弟弟,教训道:“你都是当爷爷的人了,咋还是这副急脾气呢,在小辈跟前也不嫌丢人。”
“我有什么好丢人的,”余乐清不满的嘀咕道:“再说了,我也没说错啊,咱们从家里带出来的粮食确实是吃光了吗?”
余和看向儿子,问道:“那衙役有没有说知府大人准备如何来安置咱们这些灾民?”
余铁的声音有些颤抖,眼圈也变得红起来,“说了,说几位乡绅老爷可怜咱们,愿意把家中的存粮暂时借给咱们,只不过得用地契来抵押。”
余和惊吓得把手里的烟袋摔落在地,这时他也不心疼他这个心爱之物了,余乐明和余乐清等人都沉默起来。
余乐姣的儿子方国海左右瞅了瞅,拖着一条伤腿上前,道:“这有啥啊,抵了就抵了呗,等来年秋收卖了粮食换到了钱,或还粮食或还钱,让员外老爷挑就是了。”
余乐姣狠狠地打了儿子一巴掌,带着哭腔道:“败家的玩意儿,胡咧咧个什么,那地契抵了出去还能拿回来吗?你见过进了员外老爷家的东西还有能拿出来的吗?你这个混账玩意儿,是想害死一家人啊。”
余和面沉似水,胸膛急剧起伏起来,“那衙门就一粒粮食都不出?”
余铁没言语,屋内一时寂静下来。<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