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北方的三伏天,今年有些不寻常,平常都是热地柏油马路能烤熟鸡蛋,可是今天,外面却刮起了微风,天气很阴,有点微凉。
夏浅浅推着虚弱的简沁出了医院,感觉到风太大,赶紧给他捏紧了盖在身上的被单。
“冷不冷?”
“不冷。”简沁摇着头,可是手却冰凉,血液都像流干了一般。
夏浅浅紧紧握住他的手,顿时一行清泪流下,又怕他看到伤心,赶紧吸了吸鼻子,“那咱们就上车吧?”
“好。”他无力地应着,任由夏浅浅把他推上了斜坡,送入了车里。
这一路颠簸,她知道他很难受,将他抱在怀里,生怕他磕绊到哪怕一点点。
生命在此刻显得如此脆弱,却也让夏浅浅明白了什么。
有些人永远与世无争,却最终成为了别人争权夺利的牺牲品。
她好恨这样的争权夺利!
“浅浅。”
就在夏浅浅胡思乱想走神的时候,躺在他大腿上的人轻唤了她一声。
她立即从神游中反应过来,紧张地应着,“沁哥哥,我在,我在。”
简沁抓紧了她的手,喘了一口气,“浅浅,要是当初我没有和洁儿结婚,我是不是还有机会追求你?”
他这句话说得断断续续,连喘了三声,抓着她的手拼命地打颤。
为了让他不受到刺激,夏浅浅想也没想,点了点头,“会的,如果当初你不和徐洁儿结婚,我肯定会嫁给你的。难道你忘了我们的约定么?长大后,我要嫁给你的呀。”
“没忘,当然没忘。”简沁的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丝幸福的笑意。
车子快要到胡同,简沁却显得很疲惫,闭上了眼睛。
夏浅浅怕他一睡就再也醒不过来,轻喊着他,“沁哥哥,别睡,马上就到了,我让人抬你下去,胡同太小,车子进不去。”
胡同的路面不平,就算车子进得去也不行,简沁的身体就像玻璃碎片,一碰就会碎。
他睁了睁眼,发白的嘴唇动了动,“浅浅,我累了,就让我闭一会儿眼。”
“就两分钟,再坚持一下好不好?”夏浅浅的手开始颤抖,声音也变得断断续续。
她的手紧紧握着简沁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
她想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他,却发现,怎么捂都不热。
“好吧,傻瓜,哭什么,我只不过是困了,那我不睡。”简沁虚弱地笑着,撑起自己重重的眼皮。
夏浅浅拼命地点头,鼓励他,“就这样,就这样。”
随后,又对开车的司机道:“来,咱们两个一起把他抬下去。”
轮椅很沉,纵使司机用了全力,但对于夏浅浅来说,还是很沉。
紧紧几十米的胡同,却让她走得每一步都相当吃力。
她的手臂上青筋暴起,抬着轮椅的时候,脚步需要扎扎实实地踩稳每一步,更重要的是,她需要时刻关注简沁的状态。
凉风吹起,将他身上盖着的被单吹落到地上,她来不及去抓,只能将人先抬进了自家的院子。
“隔壁院子好像没人在,咱们先呆我家院子吧,我这就去找人开隔壁院子的门。”
“恩,好。”简沁点点头,却有些不舍,“能再抱抱我么?冷。”
夏浅浅立刻俯身过去,一把抱住了他。
“我进屋给你找条厚一点的被子,你等我。”
“恩,我等你。”简沁轻轻地点头,也不知道这句‘等’到底是什么意思。
目送着夏浅浅忙碌的身影离开,他苦涩地笑了。
自从遇见了她,他一直都在等待。
如果不是五年前他选错了人,也许,他应该很幸福吧?
夏浅浅急急忙忙地奔进屋子里,她不知道,这一走,竟然是永别。
等她抱着一团被子出来的时候,外面竟然出太阳了,温暖的阳光洒满了院落。
简沁很安静地坐在轮椅上,背对着她,他被染过颜色的黑发,在阳光下显得无比丝滑。
看到太阳出来,夏浅浅的心情也顿时变好,欢快地抱着被子来到他跟前,给他盖上。
见他像是睡着了,她俯身凑到他耳边,轻轻提醒,“沁哥哥,别睡了,小心着凉,我扶你进屋子里去吧?”
然而,这一次无论她怎么喊,简沁都没有应她一声。
直到她抓起他早已冰冷地像石头般的手时,她整个人才懵在了当场。
她将他的手丢开,抱住他,一会儿贴着他的心口听心跳,一会儿又试探他的鼻息。
直到院子树梢上的鸟儿扑腾飞起,她才惊声哭号了起来,“沁哥哥――”
那声音,将鸟儿惊得到处乱飞,整个院子顿时陷入了死寂,只听到夏浅浅一个人的哭声。
徐洁儿带着儿子赶到四合院的时候,简沁的身体早就凉了半截。
小简忆要扑向自己爸爸的时候,被一边的士兵拉住,最后,只有徐洁儿自己,一脸撞向了简沁冰凉的身体,跪趴在地上哭泣。
她哭得很惨,声音就像鬼哭狼嚎一般。
“简沁!你这个没良心的,你走了我和孩子怎么办?你以为给了我们世袭的爵位就是负责任了?我告诉你,你是这个世界上最不负责的男人!”
她一遍又一遍地用手捶打着简沁,旁边的小简忆看到,拼命地哭喊,“不要打我爸爸,妈妈,不要打爸爸。”
孩子的声音,都快要把人的心给哭碎了。
夏浅浅一直站在旁边不做声,任由着母子两人哭成个泪人儿。
“够了!现在哭还有什么用?你伤他还不够深么?”夏浅浅的冷声,打断了徐洁儿的哭泣。
徐洁儿僵在当场,不再流眼泪。
忽然,她很激动地跪爬着来到夏浅浅身边,抱住她的大腿哀求,“我知道我没有资格再奢求什么?我现在唯一能奢求的就是,阿沁的身后事,让我处理吧,我和他还没离婚呢,他还是我的丈夫!”
的确,简沁和徐洁儿都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但还没有诉诸法律,所以准确来说,他们的夫妻关系,还存在。
“你真的愿意给他料理身后事?”夏浅浅脸色很平静,不像刚才那样失去理智,此刻的她,好像三魂去了一魂般。
她冷冷地问着,徐洁儿不断地点头。
为了表示诚意,她在地上不断磕头,一声又一声,‘扑通――扑通’。
夏浅浅别过脸去,有些发笑。
现在做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人都死了,带着遗憾走的,就算生人忏悔,还有什么意义?
“既然你们的婚姻关系还存在,那你料理吧。记得给他找一处僻静的地方,他生前说,想去云南,去洱海、大理看看。”
“恩,我知道,谢谢你。”
……
一月后
所有的动乱都平复了,该撤的官员撤,该审判的审判。
中央最高法院里,正在就731等事件进行审判,简墨和徐为民作为被告,正在接受法官审判。
电视正在直播这一幕,德顺宫的大殿里,电视机的声音很大,几乎让全部在忙碌的佣人,都停下了自己手里的活。
夏浅浅表情冷漠,坐在沙发上,手抚着自己的小腹。那里有个新生命正在孕育,可是此刻,她一点儿也不想让这个生命降临,至少是不要降临在这样的皇室家族。
皇室无情,兄弟之间、母子之间,都可以互相残杀,她不想自己的孩子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
“一审判决现在成立,判处被告人简墨绞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没收全部财产,爵位……”
“判处被告人徐为民无期徒刑,缓刑一年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判决公布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无比欢腾,唯有夏浅浅,显得很沉静。
简墨的恐怖势力,害死了白金宫上上下下几百人,几百人的命,单单他一个人的命,够陪么?
简沁的尸骨未寒,他身为他的亲弟弟,到底有没有一丝后悔?
德安宫里,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这一天,徐洁儿准备带着小简忆搬出大皇宫,离开这个伤心地。
皇室的地产很多,分给简沁的庄园和别墅也很多。
她打算带着孩子,去一个没有人打扰的地方,安安静静地过日子。
卧室里,关于简沁的所有东西都烧了,唯有壁上挂着的结婚照。
当工人要取下的时候,她急忙阻止,“这幅画别丢了,一起打包带走。”
“好的。”工人们小心翼翼将相框拆了下来,又小心翼翼地搬走。
他们进进出出,忙忙碌碌,不一会儿便把里面搬空了。
望着这个曾经她生活了五年的地方,仍是恋恋不舍。
徐洁儿擦了擦眼角的泪,希望一切悲剧到此为止,她发誓,一定改头换面,重新做人!
正当她要离开的时候,躲在角落里的一名佣人鬼鬼祟祟地探出脑袋。
德安宫要腾出来,徐洁儿只挑了几个心腹佣人带走,剩下的会被调派到其他宫里去伺候。
“大王妃……您等等……”
听到后面有人叫她,徐洁儿立刻回头,脸上少了几分以往对待佣人的严厉,多了几分温和,“什么事?”
“属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但我觉得,您有必要知道……”女佣躲躲闪闪着,双手紧抠着自己的手指,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的鞋尖。
徐洁儿下意识地皱眉,觉得她有什么大事要和自己说。
“但说无妨。”她虽然是这样劝说的,但心里却七上八下的。
女佣咬了咬牙,抬起了头,一双眸子坚定地看向她,“其实,大殿下意外去世另有隐情!”
一听另有隐情,徐洁儿顿时神经紧绷起来,激动地抓起对方的手,“你说什么!到底怎么回事?”
“大殿下出事那天,正是您两吵架离婚的那天,那晚,您记得么?三皇妃来过。”
“对,我记得。”佣人说话断断续续,真是把她急死了,她紧了紧佣人的手,“然后呢?”
“我跟着大殿下他们出去了,听到了他们两人的对话。那晚,是三皇妃求大殿下去白金宫走一趟的,她应该明知道有危险,还让殿下去涉险……殿下,原本不会死的。”
“什么?”徐洁儿的手顿时松开,垂在身侧,一时接受不了现实,竟呆呆站在那好久。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夏浅浅害死阿沁的呢?
她一直以为,害死阿沁的是简墨和她的父亲,她憎恶这两人,但却没想到,在这件事之外,还牵扯到了夏浅浅!
她没有做任何多余的思考,立刻转头,奔向了殿外,钻进了鱼肚白的天际。
女佣来不及阻拦,徐洁儿已经跑没影了。
德顺宫里,大家还在义愤填膺地谈论判处的事,夏浅浅坐了一会儿,觉得累了,撑着腰站起身。
阿兰受重伤还在医院,阿巧因为犯了错误,被关了起来,直到简墨行刑完才能出来。
所以现在她身边,连个贴心照顾的人都没有,都得秦墨玉亲力亲为。
见女儿站起身,在一边织毛衣的人赶紧起身,朝她走来,问道:“困了?”
“屋子里有点闷,想去外面走走。”
“好,妈陪你,你等会儿,我去把毛衣放起来。”说毕,秦墨玉拎起她织毛衣的包包,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夏浅浅则一个人走到了殿门前,看到门槛,停了下来。
九月份,秋高气爽,温度适中,院子里开始飘落叶,铺在地上厚厚一层,每天都需要人清扫。
院子里,此刻就有人在扫落叶,见到夏浅浅一个人想跨门槛,急忙丢下扫把上前来搀扶。
她扶着夏浅浅迈了过去,嘴里还不停地嘀嘀咕咕着,“皇妃,您现在有身孕,得随时照顾自己呀,出门得让人跟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