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朱弦――昙华其实是猜过那会子朱弦为何非要用那样下乘的手段的。心里也未必就真的是不明白。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人无完人,朱弦虽然一直表现得很完美,可是他毕竟是人。是人,就有劣根性,有自私的时候。而且,朱弦又是那样的身份,有些脾气也不奇怪。
而且那个时候,她也有几分被感情迷惑了。事后听说朱弦会处理好,她便是也就没再往深处想。只以为先前不过是朱弦一时脾气上来,事后想通了也就好了。可是没想到朱弦竟然动了这样的心思。
说不恼,也是假的。说不怨,也是假的。只是事已至此,无需再去纠缠那些事情罢了。朱弦有自私的一面,她一样也是自私的。纵然明白朱弦的心意,可是她仍是选择了决绝而去不是么?
说起来,倒是有些扯平了。
“姑娘,我觉得怕是朱弦可不会那么容易死心。咱们总该有些防范才好。”王氏心里琢磨了一回,到底是不放心,便是如此说了一句。心头却是道――傻姑娘,你只当那人是动了真情呢?不过是贪恋好颜色罢了。说起来,长了这样一幅容貌,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了。
没来由的,王氏竟是想起了魏修然,然后不知怎么的脑子里竟是又跳出一句“自古红颜多薄命”的话来。顿时吓得又出了一声冷汗,心里忙念起佛号来,只求着满天神佛,千万保佑昙华才好。
昙华自然是不知道王氏心里所想,只道是王氏觉得不安稳罢了。不过王氏的话倒是没错,朱弦怕是真不那么容易放弃的。想起之前朱弦临走那眼神和阴鸷的话,昙华心头也是一声轻叹。面上却是宽慰王氏:“奶娘别怕,总没有勉强人的道理。我只一口咬死了不愿意,他也不能如何。再说了,我总算是与他有些恩情,总要顾念几分。”
这话自然是安慰人的话。昙华心里清楚得很,朱弦若是真的脾气上来了,会顾念这个就怪了。朱弦看着是个好说话的,可是实际上……并不是如此。而且他的脾气也不好。真要拧起来,这事儿还真的挺难办的。
不过,昙华倒是相信,只要她不松口,朱弦是不会强行带她走的。
那会子狠狠哭过,这会子又说了一通话,昙华很快便是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王氏却是一直没睡着,睁着眼睛偷偷哭了好一阵子,最后又咬牙的骂了一句:“冤孽!冤孽!昙华她怎么就这么命苦?夫人,你怎么的也不看顾着她呢?”对于昙华的未来,王氏心里几乎是充满了忧虑。虽然昙华说得轻巧,可是哪里真的就那样容易了?活了大半辈子,看了这么多,听了这么多,可是却是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个姑娘家被坏了名声还能嫁得好的。而且,还退亲过。这两样加起来,再说婆家的时候,就没有了挑选的资格,反而只会被别人挑选。
王氏几乎已经预见到了昙华的将来的命运――要么是嫁给家世不如李家的,要么就被周老夫人和李恪非给了更有权势的人做填房,甚至是做妾也不是不可能。还有一个可能就是,对方比李家门第高,可是人品什么的,却是有些不好的。甚至是残疾的也有可能。
这样的日子,可还怎么过?王氏这样想着,便是又恨恨的在心头骂了一回朱弦。
殊不知朱弦却是站在窗根底下,倒是将这些话听去了一大半。
尤其是昙华那一句“世上好男儿又很多,总有个能和她走一辈子”,真真犹如晴天霹雳一样砸在了他的头上。
至于王氏的痛骂朱弦倒是没放在心上。或者说,是没心思去在意这个。朱弦此时心头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原来她竟是打算嫁给旁人了?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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