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板车旁,起一灶。板车上那块板儿上,一溜齐放着漆木碗,碗内已掰好了馍。入羊汤粉丝热滚,片了案上的两片熟羊肉下来,入汤锅一起翻滚一下,再入馍块和茴菜叶,不用太久,整份重又倒回至漆木碗中。底下是吸了鲜美汤汁又不会吃着嫌烂的馍,上头是粉丝与羊肉片,还有绿绿的茴菜叶,周围一圈汤。
严妍就这么熟练地操作着。
这儿是街上,她家摆的是个露天的档,连个座儿都没有。也就没办法把这羊肉泡给卖得像是老西安的回民羊肉泡馍馆似的,还能让人自个儿掰馍,尽享消闲。可偏又生意好得出奇。
这一天两天的,首先她摆档的地儿后头紧挨着的那家铺子就不乐意了。这三天四天的,她家那一周圈儿的其他贩子也不乐意了。
这泡馍买卖做到了第六日,晚上她家收档时,纠里送了好些碗泡馍给后街那块儿的老小叫花子去了。濑益烈是也来了,这天麻麻黑的,他不放心他妹子一人走到后头小街上去,也想着严妍这头毕竟是在大街大道上的,就也跟着他妹子一块去送羊肉泡去了。
前头严妍一人在收拾着档子,搬上抬下的,该洗洗,该收收的。弯着腰呢,就听头上有人跟自己讲话。一直起了身子,就见后头铺子那东家,做这么久买卖了,也算比邻而居了快一个年头了,当然是认得。那东家讲:“丫头,你家这买卖,现在做得是越来越多客,成天到晚地排那一长街的人,你这真是碍到我们这些邻居做买卖。你是不是得快些想想,给盘下个有瓦遮头、有地儿落脚的地方,再接着做你这买卖啊。”
一听这东家讲了这话,严妍的脸就红了红。她也不是没有自觉,看着这几日档子前头攒攒的人头,一个,阻了别人家的门口,一个,衬得旁人家的买卖那么的萧条。她这几日其实心里头早就在想要弄个门脸儿下来,不要再站在街上头了,可就是一直苦于抽不开身,想着把这刚端上档子来做的泡馍买卖再做个一阵子再言租铺一事。可现在这问题叫人家给当面先提出来了,她被人这么一说,心里头也觉着有些羞愧,毕竟旁人直斥己过与自己主动看到问题,是不太一样的。
她脸红完了,就讲:“这东家,放心吧,我这几日就四下里去看看。我也晓得自家档子这样不太好,近来也有在想要盘铺子做买卖的。”
“哎,好。也不是赶你走。你看你和那丫头成天在街上,也不嫌冷,眼瞅着下个月就腊月了,有你们受的,赶紧地盘下一间来,到时来你家的客们也能舒服些。”
“哎,好的好的,我一定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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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妍和那东家谈完了后,当天晚上在回自家宅子的路上时就与那兄妹俩讲了,说她们以后盘个铺子下来做吧,就不要再在街上头这么站着了。濑益烈就讲反正她到哪他就跟着去哪儿,纠里是一听要有间铺子了就面上一喜,心里头还有些骄傲,像那铺子以后就是她的了似的。回了去后,她们还跟弥查讲了,弥查说这事儿反正她也不拿主张,严妍说了算的。
那第二日,濑益烈就是:“就是这铺子倒是这原东家本有的,现如今他想着把买卖全挪去他老本家做,人也好轻松消停些,这铺子倒是想急卖出去。卖一百九十两银。”
“什么?倍甲伢档,我是个姑娘家,不懂世道。这铺子里头没出过什么事儿吧,怎卖得这般价贱?”
“没出过事儿,你瞅这售铺的案牍,这老东家就是写的一百九十两。不过就是得一次缴清了,他拿着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