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梅冰之来到江延之的书房门外,她透过窗缝看见江延之在里面。她正准备迈步进去,又停下来。她掏出一条手绢擦掉脸上的胭脂。为了来见江延之,她出门前还特意梳妆打扮了一番,从来不用那些胭脂水粉的她居然还涂脂抹粉。可是临进门时她却觉得这实在让她别扭,难道自己真是出卖色相来了?她用帕子使劲擦去脸上的脂粉,擦得脸都疼了,白手帕上沾上了一道道或浓或淡的胭脂红。没有镜子可以让她察看是否把脸擦干净,她也不敢回去收拾停当再来,那样她一定会丧失勇气的。她深深吸了口气,走进书房。
幸好梅冰之擦掉了之前的浓妆艳抹,否则一定会吓到江延之的,而且擦脂抹粉这样的异常举动极有可能让江延之心生疑惑最终弄巧成拙。
江延之见梅冰之进来,非常疑惑:她怎么会主动来见自己。不过他立刻高兴地起身迎接她。江延之正在画画,他把梅冰之迎到桌边,梅冰之看见他正在画自己,心中怔了一下。江延之不好意思地笑说:“总是画不出你的神韵。”梅冰之勉强笑了一下。江延之又说:“你来得正好,你站在这儿,我从新照着你的样子画一幅,有真人在身边,总能得其神韵之一二吧。”
梅冰之只好站在那儿,江延之开始专心致志地作画。梅冰之既羞愧又焦急。江延之不明白她是因为心中有所求才有这样奇怪的表情,只以为是她生性腼腆不好意思所致。于是江延之便一边作画一边找些话出来和她闲聊。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江延之醉心于作画,梅冰之思考着怎样开口求他,所以都无暇感受这种对话的尴尬。江延之终于画完了,可是他左右端详依然不满意,还让梅冰之来参详一下到底哪里不好。梅冰之此时哪有心思跟他讨论哪里画得不好,她随口敷衍两句,显出烦躁不安的样子。江延之这才注意到她今天有些异样,他发现她脸上有脂粉的残痕和余香,心中纳闷:她一向不喜欢花啊粉啊的,今日怎么有这些脂粉气?待要询问打趣她,又害怕她恼了,只好作罢。
江延之问她:“冰之,你今天怎么了?”
梅冰之说:“没怎么啊。”她那拙劣地掩饰完完全全落在江延之的眼里,他断定她今日一定有什么事。便再三询问。梅冰之只是一味否认,要不就拿些无关紧要的话来打岔,却由于慌乱而前言不搭后语。梅冰之心中嗔怪自己:梅冰之啊梅冰之,你怎么这样胆小,之前深思熟虑的话怎么现在一句也说不出来?
江延之最后说:“冰之,你要有什么事就直说,不要这样顾左右而言他,免得你心中为难,也让我为你担心。”
梅冰之知道自己无可回避了,于是一咬牙一横心,说:“我想见半天云。”说完就后悔了,自己怎么这样冒失地就说出心中的想法了,之前不是想了许多话来投石问路试探试探吗?如此直接,若是被江延之一口回绝了,那岂不是连转圜的余地也没有了?
江延之沉默了半晌,她终究是知道了,他原就预料到可能会有这么一刻,不过没想到来得这么快。难怪她之前的表现那么奇怪。江延之依然尽力保持着温和平静的态度,问:“你为什么要见他?”
“我,我――”梅冰之支吾半天,说:“我很好奇半天云到底是什么模样,北疆一直流传着他的传说。”
江延之讥讽地一笑,声音变冷了,说:“这么说你不认识半天云?”
梅冰之看着江延之似笑非笑的表情,心中有些害怕,这个人终于撕下温柔的伪装,露出冷漠偏执的面目了。他这么问是什么意思?他果真起疑心了?
见梅冰之不回答,江延之又问:“我在问你话,冰之,你怎么不回答?你从来没见过半天云吗?”
我该怎么回答他呢?梅冰之这才觉得江延之尽管平日对她百依百顺,像个心思都写在脸上的孩子,可是一旦他稍微不愉快,自己就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更不知道如何应对了。于是梅冰之假装生气地说:“认识又怎样?不认识又怎样?”她知道自己一旦生气,江延之总归会对她温柔和善一点。
果真江延之见她有些生气,便收起之前的冷漠,挤出一丝笑容,温柔地说:“不要生气,我不过随口问问。听说当年你在来庭州的路上曾不幸被马贼劫走,我以为你见过半天云。看来我想错了,你没见过他。”江延之试探性地说,他多希望梅冰之告诉他,她从来没见过半天云,那么之前梅默存暗示他的话就是无稽之谈。
梅冰之听出江延之不希望听到她曾见过方怀瑾的话,便模棱两可地说:“我从来北疆就一直听说半天云是个专和官府作对的马贼,这次他被擒了,我有些好奇,才想见见他的。”
江延之道:“半天云不过是个马贼,你的身份怎可去见他?我原以为你因为认识他才想见见他。既然你从没见见过他,这最好不过了。先别说你是官宦人家的小姐,现在又嫁给我了,即便是普通人家的女儿也没有因为好奇就随随便便去探望陌生男子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