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那个道士也不过十六、七岁,他看了看刘青的脸色,道:“姑娘你最好不要说话,你这身体太虚,一说话便把养了大半天的精神又耗尽了。”说完对李嫂吩咐道,“趁着她清醒,赶紧喂她吃药吧。一会儿昏睡便不好喂了。还有,不要让她说话。”
“好的,知道了。”李嫂端着药坐到刘青身边来,两个道士转身离开了房间。
知道周子冽安好无恙,刘青便放了心。她慢慢喝了药,复又沉沉睡去。
这样喝药、换药、沉睡,刘青根本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只是让她觉得奇怪的是,这十两银子的药一碗碗喝下去,她却并没有觉得身体好转,反而有一种生命力在慢慢流逝的感觉。这种感觉她太熟悉了,上一辈子躺在病床上,日子一天天过去,身体那种慢慢被抽空的感觉,就跟现在这感觉一模一样。
难道是因为她背上的伤没有处理么?她既然是周子冽救回来的,他连她胸前的伤口都处理了,背上的伤他怎么会不理?他吩咐背上的伤不用换药,自然该有他的道理吧?
那么,是这药不对么?可这治疗伤口的药并不难找吧?她自己也采过药,她知道有些药是极易采的,这福建的山上便随处可见。它们或许药效不如别的药好,可也不过是让身体恢复得慢些罢了,万不会像现在这样反倒让她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差的。
问题出在哪儿了?
还有,她当时既然没有丧命,后期只需用药让伤口慢慢愈合,再养养身体补补元气就可以了吧?以周子冽那么高明的医术,他还用得着千里迢迢地跑去请他师父吗?
这些问题盘桓在刘青的心头,但她苦于口不能言身不能动,近身伺候的李嫂又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她也只能忍着。
刘青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不过那一天她醒过来时,正好听到两个小道士又在争论。
“……这朱翡书上都说了,只能吊命,不能治病。要不然周师兄就不会去请他师父了。周师兄医术那么高明的一个人,他还能不知道这朱翡的药效?还有,连他都对刘姑娘身上的毒束手无策,你还能想出什么好办法?看看你这两天,一天到晚想药方,吃不下睡不好的,我怕姑娘还没救活,你就要倒下了。”那个小道童道。
刘青感觉身侧一凉,她的手被轻轻移出了被子,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脉上。过了一会儿,那个年轻道士道:“唉,实在想不明白,这两种毒明明都是可解的,为什么合在一起便会形成新毒,没法解了呢?”
“你昨天把两种毒混在一起,发现什么没有?”小道童问。
“没有。”年轻道士有些沮丧,“我猜想这两种毒是要在人体内通过血的流动才能融合成新毒。”
“唉,不知清风道人什么时候能到,我看这刘姑娘似乎撑不了几天了。书上说朱翡能吊人十天的性命,从梧州那边到这里,来来回回十天哪里够?再说,清风道长此时也不知在不在他的道观里。”小道童的话语里全是忧虑。
“就看刘姑娘的命数如何了。”
房里一阵沉默,然后刘青便听到两人出门的声音。
原来如此
刘青恍然。她手臂上伤口中的毒,跟她后背上伤口中的毒,融合成新毒了吗?这种毒,连周子冽都束手无策吗?
刘青回想起当天的情形,想到那些蒙面人似乎是忌惮周子冽的武功,目标却是要取她的性命。
到底是谁如此恨她,非要取她的性命不可?
刘青越想越觉得不可能是朱棣。她在他眼里如蝼蚁,朱棣要她的性命有何用?他就不怕这种行径得罪了张三丰,以至于阻拦了他成仙长寿的道路吗?
那么,还有谁呢?细细想来,她刘青虽然不是圣母,但在大明这些年却也没有得罪过谁,以至到了非要她性命不可的地步。到底是谁如此恨她?
刘青想了一会儿便觉精神不济,刚要陷入沉睡,忽然听到各种杂乱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似乎有无数的马和人到了这里。不一会儿,她的房门就被人撞开了。一个人冲了过来,一只手抚上了她的额头:“青儿,青儿,你怎么样?”
朱权,他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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