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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霍靳商的心,她一败涂地。
那一晚,霍栀走遍了别墅里的每一块地砖、指尖划过了每一件陈设。
第二天天未亮时,她只身与德国永诀别。
从离开霍靳商与钰元的住处到最终登上飞机的那一段经历,那一段从不断期盼到不断失望到最后终于绝望的经历,让霍栀身心俱疲。
霍靳商不仅没有来挽留她,甚至都没有发现她这个所谓的妹妹已经离开。
飞机起飞、身体失重的那一刻,霍栀想,她这一辈子,大概真的再也没力气再去想霍靳商这个人了偿。
……
……
钰元手底下的人从机场回来,将霍栀确实已经登机离开的消息告诉钰元后,彼时正在抽烟的钰元松开怀中的女伴,起身往楼上走去。
彼时,霍靳商靠在起居室的落地窗旁、将整个身体和半张脸都隐在窗帘后面,一动不动地站着。
钰元看了眼他手中捏着的那根早已燃尽、烟灰却还没掉的那根香烟,顿了下才朝他走去。
她站在他的位置去看落地窗外,发现他的视线所凝之方向恰巧是霍栀离开的方向。
“你打算在这儿站到什么时候?”钰元拿起一只烟灰缸凑到他指间的那根燃尽的香烟下,示意他放手。
霍靳商的指尖颤动了下,有些迷惘地转眸看钰元,哑声说,“她走了。”
钰元耸肩,“已经坐上回国的飞机了。我让人检查了下,她把自己的东西全都带走了。”
霍靳商点点头,随即他觉得自己该笑一下以表庆祝、然后他就真的笑了笑。
钰元将烟喂进嘴里,眯着眼睛看了一眼霍靳商后转身朝沙发走去,她将自己摔在沙发里、翘着腿躺着。
“我说霍公子,你准备什么时候从我家搬出去?”
霍靳商闻言,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说的却是,“她有没有遗漏什么东西?要是有,我等会儿装到我的行李里,一并带回去。”
钰元看着霍靳商,看了一会儿后她站起身来,递了一支烟给他。
“霍公子,你花费将近半年的时间、用了将近五千万来编排了这么大一场戏来支走她,现在她既然走了,你是不是应该开心点?”
霍靳商垂首,点燃了钰元递给他的那支烟。
他吸了一口后吐出烟雾,直接转身往外走,“我稍后会派人过来拿我的东西,还麻烦你让人帮我收拾下。”
钰元快步走进卧室,拎出一个提包递给霍靳商,“不用收拾了,你就这么点东西。衣帽间那些用来充当道具的衣服,我想你也是不会要的。”
看着那个提包,霍靳商倒是有些意外,接过后往外走,“程小姐,这段时间实在打扰。”
“不算打扰。”程钰元笑,“霍公子也算是让我长了见识,竟然可以用这样的手段逼退一个爱自己的人。”
霍靳商的眉目一僵,随即有些勉强地扯出一个笑容来,“再会。”
言罢,霍靳商转身离开。
看着霍靳商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程钰元的女伴走上前来,抱怨道,“这个霍公子真是的,既然是请你帮他演戏,就该让你住到他家去才对,怎么反而还搬到你家来了,白白耽误了我们在一起的时光!”
钰元笑,“这你就不懂了。一来霍靳商这种男人是不可能让其他女人住进他的私人领域的。二来,这个霍栀这么难缠、老是搞突然袭击,要是我住到他家、搞不好哪一次我不在就被霍栀抓到了破绽。可是让霍靳商住到我这里就全然不一样了,无论霍栀何时来,这别墅里处处都有我生活着的踪迹。”
女伴儿叹气,“既然这么麻烦,当初就不应该让那个霍栀知道这里的地址才对!”
钰元又笑,“这也正是霍靳商要彻底摧毁霍栀的又一高招。”
“这……”女伴儿彻底搞不动了,顿了顿后道,“可是据我观察,霍公子明明是很爱那个霍栀的,为什么偏要费这么多事来搞这些?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难以跨越的障碍?”
钰元耸肩,“这我就不知道了。”
“那霍栀也挺可怜的,我看她常常在深更半夜失魂落魄地在院子里的长椅上坐着,有一次我还看见她抱着自己在那儿哭。”女伴满眸同情,默了会儿向钰元建议道,“既然你跟霍公子的合约已经结束,你要不要考虑下将这些真相告诉霍栀?”
钰元叼着烟,“事不关己,再说吧。”
……
……
霍栀回到雁城,没有表现出任何与以往不同的地方。
尽管傅深酒常常觉得霍栀不对劲,但从来都抓不到确切表明她不对劲的踪迹来。
两闺蜜在又一次逛街后精疲力竭地坐进甜品店,傅深酒终究还是忍不住问了她。
“栀栀,你……真没事么?”
正低头喝果汁的霍栀挑了挑眉,将一口冰冰的果汁儿咽下去以后才漫不经心地答,“能有什么事?”
傅深酒也低头喝了一口果汁儿,斟酌了下还是加了句,“栀栀,有些事情如果你愿意告诉我,我一定会认真听你讲的。而且有些情绪,真的可以通过倾诉得到释放。你,不要总是一个人去承受那些东西,知道么?”
霍栀听傅深酒说了两句,便百无聊赖地转眸去看窗外。等傅深酒说完了,霍栀才重新转回来,将手搭在唇边朝深酒挑眉一笑,低声说,“我最近在杂志社新碰到了一个帅哥,主要是年龄跟我还挺接近的,他……”
傅深酒摇头,打断她,“栀栀,别给我转移话题。今天我既然问起了,你就必须正面回应我。”
霍栀无奈地叹了口气,沉默了会儿后露出平淡的笑容来,“我到现在都还记得,你离开雁城最初的那段时间,薄书砚因为油盐不进糟蹋自己的身体、以至于容颜憔悴到那种地步。本来我对他这个人没什么好感的,可是经历过那一段时间后,我觉得这个男人最起码有种,他敢于跟众人坦承自己的感情。”
“尽管他跟我说他当时亲眼看见你跳进了大海,可是后来等他身体好些以后,他仍旧不放弃任何机会找你。他那架势,就是要让全世界都知道,不管傅深酒还在不在,我薄书砚都要等着她。”
听霍栀说起这些,深酒沉默下来。她好像知道,或直接下来要说些什么了。
“一个男人如果没有排除一切困难走向你,有可能真的是因为不够爱你吧。”霍栀停顿了会儿后说,“最开始我爱霍靳商的那些年,我以为他是因为被霍家人抛弃过一次受过伤害、加之我明面的身份是霍家千金,所以他有很多顾忌才不敢与我在一起。”
“也许他真的有苦衷呢,你们也许可以好好谈一谈;或者你可以告诉他恋恋的存在……”深酒连忙道。
霍栀笑,“谈?我和他聚少离多,哪儿有机会谈?我生下恋恋以后我确实下定决心要和他谈的。可是他那次回来,直接跟我宣布了他要结婚的消息。”
说到这里,霍栀停顿了很久,最后她说,“虽然我知道这个消息后有过很疯狂很不要脸的缠着他的行为,但我还是有底线的。我不可能……真的去破坏掉他的感情。傅深酒你知道,他也不容易,在监狱里待了八年。如果他和那个女人在一起是幸福的,那我希望……他幸福、开心。能够一个人来承受的痛苦,我不想拉着他一起。”
深酒眼圈酸涩,轻轻地叫了声,“栀栀……”
霍栀还是笑,“至于恋恋。除非霍靳商主动说爱我,否则我绝不可能让他知道恋恋的存在。”
……
……
后来,霍老太太的病越来越严重,彻底住进了薄书砚名下的那家医院。
长期卧床的霍老太太虽然身体不行,但是思维仍旧十分清晰。
有一次霍栀再一次避开霍家人去看霍老太太时,霍老太太看着霍栀日渐消瘦的脸庞,突然问她,“栀栀丫头,有你三哥的消息吗?”
彼时正在给霍老太太倒水的霍栀一愣,似乎反应了下才想起霍靳商与自己的关系。
她随即如无其事地笑着摇头,“没有呢。”
霍老太太点点头,呢喃了句,“我都病成这样了,那孩子怎么也不回来看看我呢。”
霍栀眼眶一涩,双手捧着水杯坐到霍老太太身边,“三哥一定是还不知道奶奶您病了,所以才没有回来。”
霍老太太叹着气笑起来,在霍栀手背上拍了拍,“我真是老了,这说病就病了。栀栀丫头啊,霍家最对不起的两个孩子就是你和商儿那孩子了。好在商儿是个男孩儿,无论什么风雨都经受得住,你一个女孩儿……”
霍老太太在霍栀手背上拍了拍,“栀栀丫头,要是我哪天就这么突然去了,你可该怎么办,嗯?”
眼泪猝不及防地滚出来,霍栀赶紧擦掉,将水杯放在一边趴到霍老太太怀里,哑着声音娇嗔道,“奶奶!要不了多久您就会好起来的!不准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