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酒愣了一下,在看到薄书砚的脸后突然就觉得很委屈,抬起手就紧紧圈住了他的脖子。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深酒闭着眼睛不让眼泪落下来,“在那么多人面前,奶奶表现得那样讨厌我,我真的扛不住了……”
薄书砚将自己受伤的一只手背在身后,只拿自己的左手抱着傅深酒。
他只是敛住眼眸里的痛楚,一言不发地抱着她。
“我明明什么都没做,奶奶却这样讨厌我,我真的没办法面对……薄书砚,真的对不起。我知道我今天这样突然跑开会让你很为难很难过,但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自己与长辈之间的矛盾。”
深酒说到这里,再一起想起自己小时候被容怀音拧着耳朵教训的事情。
那时候傅深酒十几岁,容怀音总是会当着自己一众牌友的面扯傅深酒的头发或者推打傅深酒。后来,但凡深酒知道容怀音的那些牌友要来家里的时候,她都躲在隐秘的地方不敢出来。
在自己被某一个人讨厌的时候,还要被那么多人围观的感觉,让人窒息。
“小酒,我们回家。”薄书砚没有安慰傅深酒,只在最后说了这么一句话。
深酒从薄书砚怀中撤出身来,看着他疲惫憔悴的面容,她心脏又是一拧,无言地点了点头。
薄书砚在她额上印了一吻,随后替她关上了车门,柔声问她,“你自己能开车回酒店吗?”
“你不回去吗?”
“奶奶情绪不太稳定,我还要回别墅一趟。”
深酒默了下,再抬眸时脸上是强装的笑颜,“不管许绾轻留在薄家的目的是什么,但她陪伴了奶奶将近四年,这是无法抹灭的事实。”
薄书砚的面色沉寡下来,“小酒,你心软了?”
深酒摇头,“我只是觉得,我们不该牵扯上奶奶,奶奶没有错。”
薄书砚的薄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却什么也没说。
深酒却懂他的意思,“四年前,奶奶跟我说过。她这一辈子命苦,特别是自己的儿子入赘薄家以后,就彻底没人看得起她了。我们先不说奶奶这种想法的正确性,我们只考虑奶奶的心境。’
深酒垂下长睫,声音凝重起来,“第一,奶奶在薄家确实很孤单,许绾轻能够陪她住四年,她会像现在这样护着许绾轻,本就在情理之中。若是奶奶不护着许绾轻,那这个老太太倒不值得人尊敬了。第二,奶奶极其地好面子,四年前她同别人打麻将的时候,看见别人穿金戴银,她很多次在我面前长吁短叹过。许绾轻在薄家的这四年,不但为奶奶买了很多贵重东西,还带着一辈子都没走出过国门的奶奶四处旅游……”
“小酒,你总是这样理智。可你该知道,越是理智越是容易让自己陷入痛苦之中。”薄书砚打断她,满眸无奈。
“可是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绝对的坏人,许绾轻对我坏,不过是因为我霸占了这个世界上她最想要的人。”深酒也很想无所不用其极地去对付许绾轻,可自己偏偏又思路清晰。
“这也正说明,她对奶奶所做的这些,不过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并非真心。”薄书砚是我今天上午给他打的两次电话,翰叔你应该都是知道的。我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让你不高兴了,所以翰叔你才不再像以前那样接听我的电话了?”
约翰失笑,竟然被问住。
他朝薄书砚耸了耸肩,言外之意是现在怎么办。
因为约翰开着扩音,所以薄书砚将深酒和约翰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他看了眼自己手臂上的伤,示意约翰将电话给他。
“小酒,是我。”薄书砚后靠进座椅里,闭上眼睛养神。
深酒突然听到他的声音,立刻便知道约翰刚才是在骗她:薄书砚只是不愿意接她的电话,并不是真的在开会。
那么也就意味着,薄书砚昨晚一夜未归,可能……
“小酒?”薄书砚拔高了音调。
深酒回神,牵唇笑出声音来,“我有没有打扰到你?”
“小酒,对不起,公司里这两天有些忙。”薄书砚想起昨晚一夜未归的事情,想要解释。
但具体该如何解释,他却不知道。
他不知道该怎么跟傅深酒撒谎,所以昨晚他干脆没有跟傅深酒联系,直接宿在了公司的休息间。
深酒联合起前后的语境,理解到的却是另外的意思:打扰到了。
“那你忙,我就先挂了。”深酒说得从容不迫、风平浪静。
薄书砚摁着眉心,想要再多说些什么,最后却也不知道说什么。
在薄书砚迟疑的过程中,深酒挂断了电话。
薄书砚没再回拨过去,只抬头看向约翰,“傅玄野那边进行得怎么样了?”
约翰赞赏道,“那小子不错,该查的事情都已经查清楚了。只是现在跟我们一样,找不到突破口。”
说完,约翰突然补充了一句,“对了,薄,根据下面的人报告,傅小姐似乎想用怀孕的消息来刺激许绾轻露出破绽。”
薄书砚的拳头猛然捏起,咬了咬牙根道,“是我太无能。”
约翰拍了拍薄书砚的肩,“我倒认为,傅小姐的这一招比我们男人的招数都管用。”
“什么意思?”薄书砚凝眸。
约翰只是笑。
……
而深酒挂断电话以后,过了好一会儿才从那一通短短的通话中回过神来。
她笑自己:谁说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情来着?简直是,扯淡。
爱情的建立可能真的只是两个人的事情,可能用来消磨爱情的,是整个世界。
不过,昨天的事情,或许真的是她做错了。
即便她没有错,看在薄书砚那样为她的份儿上,她也不应该再消极。
这样想了几遍以后,深酒突然就特别想见见薄书砚,哪怕是远远地看他一眼也好。
她重新返回衣帽间,挑了一套更精致的衣裙换上,也换了一个更精致的妆容,然后挑了一辆白色的轿车,开往千石集团。
她到达千石集团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钟。
深酒刚走到前台,苏丽就从办公区走了过来。
“傅小姐,请问您找谁?”苏丽礼貌恭敬。
深酒笑容清浅,“我找薄书砚。”
“不好意思,薄总在一个小时以前已经出去了,现在不在公司。”
“去哪儿了?”
“不好意思傅小姐,这是商业机密,我无可奉告。”苏丽满脸的公事公办神情。
深酒本也是无心一问,听到这话也只是笑了笑,“那我自己打电话给他。”
苏丽只是笑看着她,神情笃定、丝毫没有慌乱。因为之前她送文件进去的时候,亲耳听到薄书砚跟约翰说,这两天都会找理由拒见傅深酒。
“薄书砚,你在哪儿?”深酒将声音压得很温柔贤惠,尽量让其听起来不像查岗。
正坐在办公室里的薄书砚看了一眼谢东阑,“怎么了?”
“我……到千石集团了,想看看你。’深酒没有隐瞒自己的目的。
薄书砚沉默了好一会儿,“小酒,对不起,我现在不在办公室。”
深酒淡然一笑,丝毫没有怀疑,“没事,那你先忙,忙完了我们再见面。”
看着深酒挂断电话,去而复返的苏丽笑,“傅小姐,要我送你吗?”
深酒莞尔,“那就有劳了。”
苏丽不意她会这么回答,一张中年脸立刻垮了垮。
“苏姐,薄总让你把上午的会议记录送进去。”一道年轻的女声从一旁传来。
深酒一怔,继而敛眸看向苏丽。
苏丽唇角暗勾了勾,随即表现出一副慌乱的样子,心虚地盯了傅深酒几眼便转身离开了。
深酒的心,终究是不可抑制地凉了下去。
---题外话---在此感谢:(329652723)的3张月票!(づ ̄3 ̄)づq?~爱你!<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