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致地替她清洗过一双手过后,薄书砚看着一直紧紧闭着眼睛、皱着眉头的她,脸上终究生出受伤的神情。
将她的一双手又重新清理过后,薄书砚凝了她一眼,嗓音低沉,“已经洗干净了,别再皱着眉头了。”
睫毛颤了颤,傅深酒想了下才明白他的意思。
他这是以为,她在嫌弃他?
额……回想了下刚才手心里的那种粘腻的感觉……她确实……没嫌弃。
经历过刚才那样羞恼又羞耻的事情过后,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薄书砚了。
但这些,她肯定不能跟薄书砚直白地说出来。
所以她干脆任由薄书砚误会,还是一声不吭。
薄书砚抬手捏了捏眉心,沉吟了好半响才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不会这样。”
“我想先去睡觉。”傅深酒没让他继续说下去,主动睁开了眼睛,只是眸光闪躲。
“不洗了?”薄书砚用身体拦着她的去路。
噎了下,傅深酒干脆抬眸去瞪他,“薄书砚,你让我出去!”
挑了挑眉,薄书砚捏了捏她的手掌心,视线一晃,就落在她副部以下的位置。
薄唇突然就勾起,他凑近她,在她耳边问了句,“刚才那么激烈,你作为一个正常的女人,难道就没反应?”
“……”傅深酒愣了下,“你什么意思?”
薄书砚的眸光落在她要复以下的那个位置,一本正经地问她,“要不我帮你一起洗了?”
思维空白了那么几秒,傅深酒反应过来后竟不自觉地加了加月退……
天哪!
薄书砚他……
傅深酒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猛地推开薄书砚,就逃出了卫生间。
一口气跑到卧室以后,傅深酒直接将门反锁了,还搬了一张矮桌和一把重木椅子将门堵了,这才缩到床上去。
然后……
因为这套房只有一间卧室,所以,薄书砚在沙发上睡了一夜。
……
这件事情发生后,薄书砚一直忙于集团的公事,倒是很少和傅深酒打照面。
每晚薄书砚从集团回来,傅深酒都已经睡熟。在傅深酒醒来之前,薄书砚又已经走了。
其实集团里有薄书砚专用的休息间,配套远比酒店里的奢华和舒适。
约翰心疼薄书砚,每当薄书砚在深夜完成工作以后,他都劝他就在集团休息,却都被薄书砚忽视。
薄书砚每次回到酒店时,在进门之前就先将鞋子脱了,开门也是轻手轻脚,尽量不发出声音。
在那几天时间里,他几乎每夜都站在床前看着傅深酒的睡颜,看到他自己整个人再也支撑不住的时候,才在床前的椅子上坐着眯一会儿。
多年的拼搏和忙碌,已经使得他有了自己的生物钟。
所以每天早上,在傅深酒醒来之前,他又已经换了衣服离开了。
傅深酒每天醒过来的时候,床边的花瓶里都已经换了新鲜的、她喜欢的花束。
她知道酒店的工作人员不可能在她熟睡的时候来做这种事情。
她知道,那是薄书砚亲手做的。
所以在那一周的左右的时间里,两人虽然没有怎么见过面,但胜过见面。
至少,对傅深酒来说,是这样的。
……
但这样的日子,终归是无聊的。
而雁城的那些旧人,一个个都跟消失了似得,没有一个人找上门来。
傅深酒没办法,只好将全部心思都用在了找工作上面,但因为她的薄太太身份,始终没公司敢收留她。
她没办法,只好约了桑桑,想通过她找到一份工作。
两人约在离沈宅很近的一家甜品店。
傅深酒在甜品店坐了好一会儿,才看见桑桑从一辆黑色的宾利车上下来。
司机刚替桑桑打开车门,后面一辆车就下来四个人围在她身边,有男有女,有打伞的有递水的。
隔着玻璃,傅深酒只看见桑桑似乎很烦躁地摆了摆手,这才冲出那几个人的重围,往甜品店里快步走了过来。
而那几个人,自然是快步跟了上来。
“酒酒姐。”桑桑一进门就发现了傅深酒,脸色这才好一点。
傅深酒看了眼她身后那几个跟着的人,眉尾控制不住地轻抽了抽后,这才朝桑桑挥了挥手。
桑桑转身瞪了一眼那几个人,用手指在地上画了一条虚空的线条,这才气呼呼地走向傅深酒。
“沈公子也是一番好意,你别苦着一张脸了。”傅深酒温声劝她。
桑桑叹了口气,眸光在傅深酒面前那碟甜品上溜了一圈,突然站起身
,抢过去后快速地吃了几口。
等傅深酒反应过来去抢的时候,本就少得可怜的一叠甜品几乎已经被消耗光了!
“桑桑,怀孕期间最好不要吃冰的东西!”
傅深酒严肃地看着桑桑,正准备说下一句的时候,一个中年女人已经奔了上来。
“沈太,这种东西含有太多的添加剂,对胎儿十分不利,你……”
“好好好,我知道了。”桑桑两只手捂着耳朵,一脸痛苦地加了句,“可是我都好几个月没吃过冰淇淋和甜品了,我就吃一点点嘛。”
“……”看着桑桑这个样子,傅深酒回忆起自己怀孕那会儿,唇角不自觉地就弯了弯。
怀孕确实很辛苦,尤其是最开始的那几个月,她被很多事情压着,身体又不太好,别提多辛苦了。
但是肚子里的孩子会给你力量。
后来的几个月,为了孩子的健康,她也努力地让自己变得快乐起来,然后就真的快乐了很多。
只是临近生产的那一个月,她心心念念的是想要一个女儿的。
所以当发现生出来的是个男孩儿的时候,她莫名哭了一场。
“酒酒姐,你在想什么呢?”桑桑将那个中年女人打发走了以后,问明显在走神的傅深酒。
摇摇头,傅深酒直奔主题,“桑桑,我想找工作,你有合适的介绍给我吗?”
桑桑愣了下,反应过来后一拍桌子,“你现在可是薄太太,只要你愿意,只要你愿意,薄总的钱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还找什么工作啦!”
傅深酒轻笑出声,装作认真思考后才点点头,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如果我不再是薄太太了呢?若果薄书砚他不乐意给我花呢?怎么办?我要饿死吗?”
“额……”桑桑连忙摆手,“不可能的,薄总绝对愿意给你花!”
考虑到桑桑目前的心态,傅深酒没有就这个问题多说,只问,“桑桑,你要是有合适的工作,记得介绍给我,行吗?”
桑桑犹豫了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两个人又闲聊了许多,最后在桑桑的软磨硬泡下,傅深酒又陪着桑桑去商场转了一圈。
这个世界上的女人那么多,性格也都大不相同,但大概每一个女人都是热衷于逛街买东西这件事情的。
桑桑还有好几个月才生产,却拉着傅深酒在母婴楼层转了一圈又一圈,最后那几个跟着她的人往车里送了好几趟东西以后,桑桑才终于有些累了。
“酒酒姐,你有空的时候,记得约我哦。”桑桑神情间有些落寞,最后却又笑,“自从做了这个沈太太以后,我就再也找不到一个真心的朋友了。幸好,你回来了。”
傅深酒点头,“嗯,你要是无聊了想找人陪你逛街,随时给我打电话,好吗?”
桑桑使劲儿地点头。
和桑桑出了商场以后,看着桑桑一行人的两辆车离开,傅深酒看了眼时间,决定自己找家店吃晚饭。
四年的时间,雁城最繁华的商业中心其实没有太大的变化。
傅深酒沿着马路一直走,决定去自己以前熟悉的那家店。
……
天色已经擦黑,步行街上人来人往。
一个没注意,傅深酒就和另外一个女人撞了个满怀。
那女人也不知是怎么的就是去了重心,在摔到之前、情急之中拉了傅深酒的包包。
但傅深酒本就没有刻意去捉紧包包,此刻女人全部的重量都附上来,她根本捉不住,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包包和那女人一起跌在地上。
傅深酒犹豫了下,并没有立即去扶那个女人,只是躬着身子问她,“你还好吗?”
那女人的头发很长,因为摔倒而散落开,遮住了她的脸和傅深酒的包包。
她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维持着躺在地上的姿势轻嘶了声,“好痛……”
听声音,是个娇弱的姑娘,傅深酒的戒心稍稍褪下了些,这才蹲下身,去扶她起来。
姑娘捂着胸口顿了好一会儿,才将手递给傅深酒。
看着散落一地的物品,那姑娘又立刻蹲下身,拿起傅深酒的包包,将手机等物品一股脑儿地往里装,“对不起对不起。”
姑娘的声音里还带了哭腔。
傅深酒也不好计较,只淡然地看着她装完东西,然后从她手机将包包接了过来,顺便清点了下物品。
好像是没少,至少重要的手机和钱包都在。
等傅深酒再抬眸时,那姑娘早已消失在人海中了。
心头闪过一抹捕捉不到的异样,傅深酒这才发觉她刚才甚至连对方的长相都没看清。
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傅深酒又将包包检查了一遍,这才发觉少了一支口红……
扯唇轻笑了声,她也没再多想,继续往那家餐厅走去。
……
不远处,一辆低调的大众车里,宁唯费了点力气,才将头上固定得很好的假发给摘了下来。
“办好了?”驾驶座上戴着鸭舌帽的女人声音苍哑,似太婆。
饶是从小就作恶惯了的宁唯,也禁不住咽了口唾沫,这才恭敬地说,“放心吧,做了好几手准备。”
林苡贤摸了一根烟出来,点上后喂进嘴里,狠狠吸了一口。
宁唯从口袋里摸出一管口红,“你说过,她很谨慎,所以为了扰乱她的判断,我将她的口红给拿过来了。”
林苡贤低低一笑,“你很聪明。”
她这夸奖,却让宁唯面部肌肉都僵硬,好一会儿后她才笑,“林小姐,我只是希望能多帮你一点。”
言罢,见林苡贤只是抽烟,宁唯将车窗降下了些,“这管口红留在身边也是晦气,我还是扔了吧。”
“别扔!”林苡贤将苍哑的声音拔尖,氤氲出毛骨悚然的效果。
宁唯被吓得手一抖,口红差点就滚落了出去。
“把口红给我。”林苡贤侧过身,朝她伸出手。
宁唯看着她那张依旧美丽的面庞,紧张害怕的心缓解了些,将口红递给了她。
林苡贤接过口红,将口红旋出来后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最后她从包包里拿出镜子,对着镜子、细心又耐心地给自己涂了起来。
宁唯眼神怪异地看着她,身上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她涂的,可是傅深酒那管口红。
林苡贤涂好口红后,抿了抿唇,最后用指尖小心翼翼地将唇瓣儿边缘抹了抹,这才满意地收起镜子。
“好看吗?”林苡贤转过来问宁唯。
宁唯愣了愣,下意识地就点头,“你用每一个颜色都很美。”
林苡贤满意地笑了笑,下一瞬眼神却蓦地凌厉起来,“我好看,还是她好看?”
“当然是你!”宁唯的声音有些抖。
林苡贤敛眸看了眼宁唯,最后才轻蔑地笑了声,转过头去,启动了车子。
……
傅深酒刚刚走到那家餐馆,薄书砚就来了电话。
眸光抑制不住地亮了亮,傅深酒立刻就滑了接听。
“小姑娘,我是约翰。”
愣了下,傅深酒莫名就紧张起来,“出什么事了吗?”
“no、no、no!”约翰连忙笑道,“是这样的,薄今天中午有一个很重要的饭局,喝到下午四点多才真正结束。”
胸腔里弥漫过几不可察地心疼感觉,但傅深酒也只是“哦”了声。
“薄醉得厉害。”约翰补了句。
傅深酒捏了捏包包带子,轻声道,“那你给他买点醒酒的东西。”
约翰无奈地笑起来,“我已经将薄送回你们住的酒店了,你要是有空的话就回去看看他。毕竟,他一直在叫你的名字。”
傅深酒沉默下去,而约翰也没在等她的回复,结束了通话。
在餐厅门口纠结了好一会儿,最后傅深酒捏着手机,快速地往商场的大门口走去。
……
约翰挂断电话以后,将薄书砚从床上移到了沙发上,最后掐着时间出了套房,躲在走廊的转角处。
果然,没过几分钟,他就看见傅深酒急匆匆地赶了回来。
约翰一直看着傅深酒进了房间以后,这才叉着腰,意识朦胧地往自己房间走。这次饭局,他也喝了不少。
……
傅深酒推开房门,一眼就看见了躺在沙发上的薄书砚。
他平日里打理的一丝不苟的碎发此刻凌乱地垂着,那墨色越加衬得他脸色苍白。
那样笔挺矜贵的一个男人,在此刻,满是落寞而又可怜的味道。
傅深酒站在玄关与客厅交接的地方,看了他好一会儿,这才放下包包,走到他身边。
薄书砚墨色的碎发几乎已经被汗水浸湿,薄薄的两片唇却是一眼便可看出来的干涩。
傅深酒抬手在他额头摸了摸,一片冰凉。
而后她起身去了卫生间,端了一盆温水出来替他简单擦洗过后,又动作麻利地去厨房煮了醒酒汤。
等她叫醒薄书砚,喝完醒酒汤以后,薄书砚便沉沉地睡去了。
傅深酒原本准备扶他去床上休息,但是突然便想到了一件事情。
她去卧室拿了薄毯给薄书砚盖上后,转身出了套房。---题外话---在此感谢:(h_l59sg9)的荷包以及1张月票!(a_2451_306)的9张月票!爱你们爱你们爱你们!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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