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希望她一直生气吗?
他当然不希望!
但他不希望……她从一开始就不生气。
那是一种该怎么形容的矛盾心理呢?
大概就是,他希望傅深酒因为他的所作所为而狠狠地生气,并且跟他闹跟他急,然后他再用他的方式去赎罪、去哄她,最后才达到她不再生他气的结果。
可傅深酒……
心里弥漫过一股空前的绝望、薄渊爵的眸光都变得空茫起来。
“薄大哥?”薄渊爵的身体看起来摇摇欲坠,傅深酒从餐椅上站起身,担忧地看着他。
听见傅深酒的声音,薄渊爵散乱的眸光开始聚焦,默了好一会儿才转过身来。
他的神色过于灰颓,傅深酒怔在那里。
薄渊爵朝傅深酒牵了牵唇角,然后缓步回到
自己方才的位置坐下,抬手捞了一个杯子就仰头给自己灌去。
但杯子是空的。
薄渊爵举着杯子看了好一会儿,喉结艰涩滑动了几下,这才自嘲道,“可能是真的年纪大了,越发糊涂了。阿酒,你可不许笑话我。”
年纪大了……
傅深酒突然就想起她第一次准备去许浮乾的公司面试那个下午。
当时,薄渊爵曾对她说过:我忍了太久,也等了太久了……
她何尝不知道,薄渊爵若不是因为一直在等她,怎会到如今仍是孤身一人?
别的女人她不知道,光是那天在医院短短的十来分钟时间,她也能将纪深黛对薄渊爵的痴缠看的清清楚楚。
薄渊爵这样的钻石单身男人,在一个拖着孩子的傅深酒身边默默守护了四年…在这个快节奏的社会里,已经铸就了一段爱情童话。
但,傅深酒就是不行,就是……做不到。
……所以,是傅深酒耽误了薄渊爵啊。
十指微握后旋即松开,傅深酒快步走到他身边,夺过他杯子去给他倒水的时候,垂头时用长发遮住了自己的大半个脸蛋儿。
一杯水倒得满满当当直到溢出,傅深酒才停下动作,怔然看了眼那杯水后,她双手将其捧到薄渊爵面前。
“薄……大哥,喝水。”她可以掩藏声音中的哽咽。
薄渊爵满眸都是她姣好精致的眉眼,舍不得移开。
“阿酒,我只是太害怕失去你了,想通过那种方式把你绑在我身边。虽然我知道你会恨我,但我仔细考虑了一夜,比起你恨我的痛苦,我更承受不起失去你的痛苦。”
薄渊爵展唇,牵出苦涩又自嘲的笑容,“对于那个决定,我其实……一点都不后悔。我只是遗憾,遗憾当时出了纰漏,以至于只差那么一点点,我们就可以成为法律上的夫妻了。”
“阿酒,我可能没有告诉过你。我是在你十六岁那年就对你动了心思的。只不过当时,我考虑得更多的,是世俗的眼光和自己的前途,所以我走了。但是后来,当你父亲在英国找到我以后,我就再也抑制不住对你的……”
“我是个男人,有我的野心,我只是想要你,永远要你,所以这几年才尽我所能地守护你。”
薄渊爵抬手解开了脖颈下面的两颗纽扣,有汗滴顺着他青色的下颌滑落而下。
“薄大哥……”沉浸在愧疚中的傅深酒被他的动作惊到,往后退了一步。
薄渊爵却就势捏住了她的手腕,眉目灼灼地凝着她。
傅深酒深吸了口气,亦戒备地看着他。
良久过后,薄渊爵突然扯唇笑出了声。那笑,从喉咙深处溢出来,爬上人的皮肤、钻进人的心里,让人倍感凄怆。
“傅深酒,我已经做到这种程度……”薄渊爵的唇片蠕动了下,却没有将这句话说完。
他害怕他鼓足勇气问出的问题,得到的却是更加无望的答案。
“薄大哥,你想问什么?”垂在身侧的一只手被自己攥得生疼,傅深酒追问他。
薄渊爵眸光倏然暗下去,但他随即笑着摇头,“阿酒,我们先吃饭。”
“薄大哥,既然你没问题想要问我,那我就先说我想说的。”傅深酒提着那口气,很努力地才将这句话说完整。
不能再拖了。
“阿酒,我从英国回来,还是第一次这么正式地邀请你吃饭,对吗?”薄渊爵露出雅达笑容,替傅深酒拉开了一张餐椅。
“薄大哥,不要这……”她知道他在转移话题。
彼时,薄渊爵的手机恰时响了起来。
薄渊爵面色松了松,朝傅深酒扬了扬掌心的手机,这才滑了接听。
也不知道电话那边说了什么,薄渊爵的眉心越拢越紧。
结束通话后,薄渊爵抬手摁着眉心,愁眉不展。
“是老宅那边又出什么事了吗?”
“不是。”
薄渊爵默了下,站起身的同时抱歉地朝傅深酒道,“这顿饭恐怕不能吃了,纪深黛醒过来了,在医院闹腾、拒绝治疗。人命关天,我得过去看看。”
纪深黛?
傅深酒抓起餐椅上的包包,跟着薄渊爵走了出去。
她那天亲眼见过纪深黛的惨状,到底是于心不安,决定跟过去看看。
而薄渊爵似乎也没打算让她离开,捉了她的手腕就急匆匆地将她带去了车库。
……
q市人民医院。
纪深黛的病房门前围了很多人,大多是束手无策的医生和护士。
见薄渊爵和傅深酒过来,一群人互相望了望,这才有一个医生试探性上前,“您是薄渊爵先生?”
薄渊爵的面色鲜见地沉郁,点了点头。
周围的一群人顿时松了口气,立时就将他往病房里面让,“您快进去
劝劝吧!纪小姐尚在危险期,这样闹下去可要出人命的。”
薄渊爵面色沉了沉,拉着傅深酒的手就要进去。
傅深酒扶着墙壁,不肯进,“薄大哥,我就在外面等你。”
纪深黛将她视作情敌,如果她在这个时候和薄渊爵一起出现在她面前,岂不是火上浇油?
薄渊爵原本是打算带傅深酒过来跟纪深黛说清楚,不过看现下这情况,确实不宜再让傅深酒进去。于是,他推开病房门,一个人进去了。
看着重新关上的病房门,傅深酒轻叹了口气,在一旁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这位纪小姐的性子也真是够烈的,为了见个男人,连命都不顾了。”一个年轻的小护士,拉着另一个护士咬耳根子。但声音其实很大,傅深酒听得清清楚楚。
“可不是嘛。你知道她那天是出车祸的原因是什么么?”
“我听说了一些。据说是因为刚才那个薄先生带着另外一个女人去民政局登记结婚,结果被纪小姐知道了,她当时气血攻心,开车的时候情绪失控,和一辆大货车迎面撞在了一起……”
听到这里,傅深酒的脊背早已僵直。
“傅深酒。”熟悉的声音,将傅深酒的思绪拉回到现实。
傅深酒抬眸去看,果然就看见了那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
见傅深酒不说话,女人挑唇笑了下,“怎么,前几天才在手术室外面见过,你现在不会要装作不认识我了吧?”
傅深酒垂下眼睫,笑,“怎么会呢。就算再过十年、抑或是二十年,我也不敢……不认识你。”
女人在傅深酒身边坐下,侧首时莹唇微弯,“是吗?”
傅深酒也侧首看她,温声道,“当然。”
女人眯眸看着傅深酒,过了好半天才咯咯地笑起来,“傅深酒,过了四年,你怎么还是这么有趣?”
傅深酒眸色淡淡。
女人笑够了,状似无意地说了句,“你说,许绾轻要是知道你还活着,她会不会……啊,我忘了,她也许并不希望你活着呢。”
顿了下,女人凑近傅深酒,低声道,“毕竟据我所知,雁城可没有任何一个人希望你还活着。但是怎么办呢,你竟然还活着,她们也该知道这个消息啊。你说,是不是?”---题外话---没人留言、没人冒泡,本宝宝突然觉得有点凄楚o(s□t)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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