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皱紧眉头,“这些事你从何得知?又如何肯定你所知的就是事实?”
南宫无殇悄悄握了握拳头,深吸口气才从当年听到的激愤中慢慢平静下来。
“因为这些,是臣亲耳所闻亲眼所见。”
皇帝眉心跳了跳,被他沉痛的眸光逼得心头狼狈骤起,手一摆,他别开视线,一副不愿多谈的态度,“无论如何,那些都已经过去,不要再多说了。”
“陛下不愿意听也行,”南宫无殇也不是非说不可,他坚持的无非就是让皇帝收回成命别再在他夫妇二人间乱指手画脚。“那这份圣旨?”
皇帝捏着眉心,背对着他,一脸疲倦之态,不知想到什么,默然半天,仍生硬地坚持,“泼出去的水焉有能再收回来。”
“好,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南宫无殇一声冷笑,怒极之余声音悲凉而愤然,“当年,陛下你的好妹妹臣的好姑母敏长公主妒恨母妃同为寡妇却得帝王眷宠,于是暗中挑唆皇后说一旦母妃产下皇儿极可能危及太子地位。皇后不受利用,敏长公主忍不住暗中下手促使母妃早产,再造谣言说臣是遗腹子。几年后,是臣无意得悉这个秘密才引导她们阴谋败露。”
“太后为了包庇她的长女,为了不让陛下起嫌隙,才暗中布置找了皇后不喜的贤嫔做替罪羊。”
南宫无殇的冷笑声,一声比一声更冷更沉,“母妃过了几年郁结难抒的日子,才会在勉强诞下永嘉后,不久就撒手人寰。归根究底,当年母妃的不幸,臣与永嘉幼年丧母的不幸,都跟敏长公主与太后脱不了关系。”
“这些年,永嘉在太后膝下长大,陛下也对永嘉疼爱有加。臣看在眼里,已经差不多将旧事完全忘记。”他声音陡然转为浓浓冷嘲,“但是,她不该因为不甘因为不喜,非但没站出来同情云半句,反一而再暗使绊子要将她置于绝路才罢休。”
“臣今天既然将真相说了出来,就没打算再继续纵容她维护那个罪该万死的主谋。”
南宫无殇深深看皇帝一眼,目光在绸黄卷轴凝了凝,“陛下如果非要拆散臣与白云,臣只有一句话可说。”
吸口气,他一副豁出去的表情,“不能同生,死亦欢。”
表明心迹之坚,也不待皇帝做出反应,略拱手就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良久,皇帝伸出手,颓然将连空气也抓不住的手收了回来。
眼神沉痛茫然又无奈,“朕……竟然被她们联合骗了那么多年,朕真的错了!”
慈和宫。
“什么?”大殿内雕花的酸枝梨木矮榻上,太后皱着眉头惊叫出声,“他竟然没让人宣明旨?就在不久,还如了宁王的意将圣旨收回来?”
“荒唐,简直荒唐!”太后气得重重拍在桌上,“君无戏言,他不知道?堂堂一国之尊竟一时心软做出朝令夕改的事,他就不怕被天下人耻笑?”
大嬷嬷秋忆小心翼翼觑她一眼,轻声劝道,“太后你消消气,陛下这么做也许事出有因,还是先弄清楚再说吧。”
“什么事出有因?”太后冷笑,“哀家瞧他,就是纵容宁王胡来。”
默了默,她怒道,“传御医,就说哀家病了。”
秋忆心下微惊,瞄她一眼,连忙应道,“是,太后。”
她知道,太后要装病恼皇帝。皇帝仁孝,说不定到时还会改变主意。不过这次,她真不怎么看好太后这遭装病。
如果皇帝铁了心要成全宁王,太后这般执拗跟皇帝对着干,除了迟早磨淡本就不深厚的母子情份外,她还真看不出什么好处来。
两者,她说句不中听的,如今秦清映都变成这样子了,太后再恼再不甘又如何?难道还能逼着宁王将秦清映娶回家去?
暗下摇头,秋忆悄悄觑了眼太后,知道这会太后在气头上,无论她说什么太后都听不进去,也就默默无言退了出去。
接下来的事实证明,秋忆的担心是对的。
太后凤体抱恙的消息在后宫传开,也传到了皇帝耳里,但是,除了皇后率众妃嫔前来慈和宫表了孝心外,皇帝压根就像不知道此事一样。
一天如此,两天三天……,皇帝连个人都没遣到慈和宫问候太后一声,更别说像往常一样顾着仁孝对太后低头继而允她强硬所求了。
皇帝如此冷漠的态度,终让太后心里有些着慌了。当然,这病还得继续装下去,但也不能被动等着皇帝上门来。
“秋忆,你亲自到前殿将哀家生病的消息告诉陛下,看看他有什么反应。”<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