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帝王威严气势压迫自来,闻秀珠不卑不亢俯首哑声作答,“是,民妇此生只愿,我儿能安康成长,我女能承欢膝下不贱卖他人为奴。”
皇帝眉头紧了紧,侧了侧身子换了喜怒难辩的莫测眼神扫来,不动声色问道,“具体事由如何,你给朕详细说说。”
“民妇世代家居明曲县,生活不说富贵,温饱却不成问题。四年前,民妇幼子出生,三年前,民妇当家阵亡。”忆及亡夫,闻秀珠满脸痛苦,“自此之后,民妇独自抚养两个年幼儿女,没了还有抚恤金一事。民妇所在的明曲县,有好几户人家的情况也跟民妇相似,我们一商量,便决定结伴上京。一为另寻活路,二也顺便打听打听朝廷补给阵亡军士家属的抚恤金是否确有其事。”
皇帝似乎听得十分专心,除了不时看一眼神色忐忑的王智显外,他没说一字来打断闻秀珠。
“但是,来了京城之后,才知道事情远没有我们想像的那么容易。”闻秀珠似陷入回忆,语速略微慢了下来,“民妇平日靠做些针线活帮补度日,但京城米贵,民妇纵使日夜操劳,所得银两连勉强维护度日都困难。一旦遇上孩子生病,就更加雪上加霜。”
闻秀珠声音悲切,忽露一丝怨愤极快地瞄一眼皇帝,咬咬唇又道,“纵然这样,我们几个同乡结伴共度难关,日子勉强还能继续过。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可这希望……却在不久前,被人生生掐断了。”
想到那日所见惨景,闻秀珠忍不住赤红了眼,良久,才接着哽咽道,“民妇当日因忙着完成东家交予的活计,不得已让女儿带儿子外出看郎中,却没想到因此逃过一劫。”
皇帝眉头跳了跳,“你母子三人外出那日发生什么变故?”
“死人,满地的死人。”闻秀珠面容悲切凄厉,“我们租住那个院子,所有同乡都在那日倒在血泊里。”
“民妇不知他们被谁所害,民妇只知十几条人命转眼没了。也自知没有能力查真凶,更别说替他们报仇。”说到这里,闻秀珠满脸被痛苦扭曲,“民妇只知要活下去,一定不能再让别人发现我们母子三人踪迹。”
“民妇带着两个孩子隐姓埋名只敢宿在破庙……但,厄运并没有就此离开我们。”
“孩子的病突然加重,已到奄奄一息的地步。偏这个节骨眼上,有人觊觎我女儿。”闻秀珠低着头,却握了拳,一副难抑愤怒之相,“非逼民妇将女儿贱卖他人为奴,才肯让民妇请大夫给幼子看病。”
“民妇不肯屈从,趁他们不备带着孩子跑了。”
她咬了咬牙,抑着满腔恨意继续道,“民妇想起上京城的初衷,原只为打听朝廷补给阵亡军士家属的抚恤金什么时候能发到手里;谁能料到,民妇盼了几年的抚恤金还未拿到手,横祸却一桩接一桩砸到头。”
“无论如何,民妇不能眼睁睁看着两个孩子受罪,一时无计可施之下,逼于无奈才朝路人行窃。”闻秀珠抬了抬头,眼里现一抹羞愧之色,“民妇原本好不容易打听清楚亡夫是武少将军麾下,传闻听来,武少将军爱惜麾下军士,民妇便打听武昌侯府想厚着脸皮上门先讨要朝廷发放的抚恤金。然而,民妇一身破烂行头连武昌侯府的门口都近不了,就让他们凶神恶煞轰走。”
“若非实在逼到走投无路,民妇万万不敢动那无耻的行窃之念。谁知错有错着,竟偷到武昌侯府的小姐身上去。”
皇帝倒是有耐心,竟几乎全程不吭声听她絮絮叨叨说完。临了他沉吟好半晌,才缓缓问道,“你说与你同县的同乡,全部无人拿过朝廷补偿给阵亡军士家属的抚恤金?而且与你结伴上京那些人,日前均莫名遇害?”
闻秀珠深深叩首,声悲如啼血,“请陛下缉拿真凶,让死者九泉之下能安心投胎。”
皇帝转了转眼睛,“你不向朕讨要抚恤金反而请朕为他们缉凶雪仇,这是何故?”
“他们与民妇是同息同乡,一路风雨相伴,不是亲人胜似亲人。”闻秀珠磕头,声音更加悲愤,“他们遇害,且凶徒不明。说句不中听的老实话,谁知道那隐藏暗处的凶徒什么时候会露面将我们母子三人加害。为他们申冤,其实也是为我们性命保障尽力。”
“请陛下恕民妇胡乱猜测,民妇心里有种感觉,加害他们的凶徒说不定就是与抚恤金的事有关。”她顿了顿,悲愤渐改平静木然,“如若不然,我们平日从不与人结怨,又在偏僻民宅独居,无钱无物的,谁会突然痛下杀手要除掉我们这些贫苦的外乡人。”
皇帝心头紧了紧,不得不承认闻氏这番推测其实十分有道理。
当然,口头上,他绝不会随意赞同,“你的申诉如今朕既已知道,自会差人去调查核实。”
默了一下,他又道,“除了缉凶雪冤,你还有何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