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一拍脑袋,心里为他刚刚那一番似是而非告生出又喜又恼又嗔又怒的复杂滋味,瞬间因这一问遁得没了影。
她也直了腰,绷起脸,俏脸再不见刚才种种异样情绪,“这么说赐婚圣旨是真的,你要娶我也是真的。”
南宫无殇默然侧目,看她的目光流转着似懂非懂的光芒。
她掠一眼,意味幽长,嘀咕似自语,又似不甘暗地咬牙,“可我也连恋爱什么滋味都没尝过,凭什么拿着一张纸说娶,我就得嫁。”
她嘀咕的声音不算低,南宫无殇听得十分清楚,双眉一扬,困惑眸光里有了淡淡阴影,“你不愿意?”
少女暗吸口气,扬起笑脸试图与他掰个明白,“殿下,圣命难违我懂。”
她忽敛了笑,一脸警惕的张目四顾,又刻意压低声音往他面前拱了拱脑袋,“可对于我这个人,殿下又了解多少?”
南宫无殇眉梢轻动,想告诉她,她的一切他早了解过。不过看她一脸神秘严肃模样,又不忍说破。只好不动声色装出困惑模样,支着下颌一副盼君详告之色。
白云默了默,虽然客观来说,南宫无殇这个人各方面都不错。如果她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古人,对这样的赐婚大概会欢欢喜喜接受。可她不是,她骨子里还是受现代教育熏陶的“现代人”,对这种强逼性质的包办婚姻,打心底里抵触抗拒。
如果最终她还是避免不了“遵守”圣旨嫁他,那么至少在她心里愿意真正接受他这个人之前,她不乐意那么草率将自己卖了。
“事到如今,我觉得有些事情再瞒着殿下实在欠公平。”她叹口气,微垂眼眸掩着淡淡感伤,幽幽道,“殿下大概知道我和哥哥来自江南,不过未必清楚我与哥哥因何远离故土迢迢上京。”
南宫无殇故作惊讶,“不是为了求医?”
少女瞥他一眼,也懒得费心思辩他话里真假,只道,“求医自然是真的,不过并不是全部理由。”
顿了顿,回想起大半年前她刚睁眼看见的破庙……,心黯然泛酸。
“我与哥哥原是江南望州人士,父亲原是江南首富,因被人构陷家财散尽,亲人亦几乎全部殒命,”许是原主的缘故,她声音微微含了哽咽,“我兄妹二人好不容易死里逃生,但如今哥哥腿疾仍在,父母冤屈未明,我怎敢独善其身抛下一切自享荣华。”
听着她低而慢的声音,南宫无殇心情也渐渐沉了下来,“你不愿意嫁我。”
这一次,他没有笑,用的也是肯定句。
“我并非不愿。”少女瞥他一眼,复低下头,幽幽开口,“我只是想请殿下给我一些时间,让我……可以欢欢喜喜没有负担的嫁人。”
“嫁人,人生里一生一次的重要大事,应该高高兴兴欢欢喜喜的,殿下你说是不是?”
南宫无殇很想否定,但对着她清清亮亮坦荡恳求的目光,他那点郁闷那点不甘,哪里敌得过对她的浓浓不忍深深顾惜。
他笑了笑,嗓音依旧低沉懒散,“嗯,”点头,眼神与语气都是柔和包容顺从的,“我希望与你成亲时,你发自真心的欢喜。”
白云微微偏开他视线,因为他包容怜惜的目光让她没来由觉得心里发虚,“还有一事,殿下该提前有心理准备。”
南宫无殇挑眉,“何事?”
“昔日倾覆我白家害我满门的幕后黑手大概跟皇家中人脱不了关系,”她瞄他一眼,语气淡淡,“这也是我与哥哥上京的原因之一。”
换句话说,有可能他的三姑妈六姨婆就是害她家破人亡的凶手,灭门之仇未必报,但父母冤屈她定要洗刷。届时,真查明与他亲人有关,他左右为难还是袖手旁观还是站在她这边?
南宫无殇觉得这只是她推搪的借口,虽然她说得冠冕堂皇有理有据,可说到底,她还是怀疑他多信任他少。
微微皱眉压下心底隐隐浮动的不快,他凝定她双眸,灼灼目光一瞬不瞬。不动,也不容她退或避,“云……。”
略一停顿,在心里细细咀嚼第一次唤她闺名的复杂滋味,似甜蜜欢喜似骤获珍宝又似酸涩难明。
他将手掌慢慢握拳,想将这怦然心动的滋味握牢,“我想,有件事也是时候也该让你知道了。”<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