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氏再宽和的人,面上也隐隐有了怒意,王伯面色有些惴惴,却还是坚持把要说的话说完:“我们也并不是质疑您――而是若早知道是邵家的庄子,不管多低的租子,我们也不敢租种的,而今您突然说这是邵家的庄子……我们哪里还敢继续租种下去,五年、整整五年……我们是宁愿赔那提早毁约的钱粮,邵家的田我们无论如何是不敢种了的!”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着,仿佛邵家的田地会吃人一般,邵琰听了一会,此刻也忍不住了:“你们退租是因为我?”
她细细打量那些人的表情,那些人看她仿佛看着洪水猛兽一般的惧意,实在是太过于明显,邵琰从来没想过居然有人会怕自己怕成这般,有些好笑,更多的却是不解:“虽然我年纪小不经事儿,可是我并不是不愿意学,我不懂的我也不会随意插手,你们若是担心我的话,其实大可不必――再说了,祖母还在一旁看着我,总不会出错,你们这又是何必?”
邵氏点了点头道:“这田庄本就是我母亲的嫁妆,就算不是现在,将来迟早也是要给邵家人来打理的,你们在这里租种已经许多年了,我也信得过你们,所以才放心让小孙女一个稚子来接手这田庄――而今你们说走便走,我到哪里再去寻可靠的人家?”
邵氏顿了顿:“你们还有什么想说的便一起说出来吧,若是能做到的,我尽量。”话是这么说,但是邵氏的表情已经不太好了,估计是觉得自己居然看走眼,这些人并不可靠,眼看着邵琰年幼所以故意在此时提出要走,只怕也是欺负邵琰年纪小,她叫人回去把契约拿来,估计是真的打算放这些人走了――强拧的瓜不甜,强留下他们,往后邵琰只怕也不好管。
王伯哪里看不出邵氏隐隐的怒意,赶忙解释道:“我们绝对没有欺负三姑娘年纪小的意思!我们不继续租种,不是因为三姑娘,是因为邵家的田地我们真的不敢租种啊!”
王伯一脸的无奈:“也不是我们故意找事儿,更不是想着闹事让你们给点好处什么的,我们不是那样的人――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啊!一家子老小,就指望着这些田产过日子呢,邵家的租子收得那么多,一年忙头忙尾,只怕到时候连吃饱饭都成问题,每年需要花用的地方又多……到时候只怕不仅不能勉强过活,连命都搭进去了啊!”他说着说着,便带着身后的人朝着邵氏与邵琰跪下了,邵氏与邵琰连忙避开,他们面上的神色,也隐隐变得绝望起来。
他说了那么多,邵琰却是立即抓住了里边的疑点:“邵家的租子高?太婆提起过,邵家的租子,也同样是收的三分。”
“哪里是三分!当初三分的租子,都是我们交给邵家两分,一分直接入库作为田赋,后来邵家说是应当给三分给邵家,再拿出一分入库,到最后又变成了四分都给邵家,邵家自己入库,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就变成了四分,四分也就罢了,横竖其他人家也多是到了四分,但谁知道四分也还不是全部?”王伯却是突然气得脸红脖子粗:“邵家这些年的租子,一直都是在涨的,去年就收到了六分,听闻今年还要涨!;六分已经是要扒人皮啊!何况年成不好的时候,也是按着好年成时那样收,简直是不给人活路!最可恶的是邵家这几年又弄出不收粮只收钱的事――市面上一石谷物明明只卖百文,邵家非要按着一百二十文收,除非那里边是种出了金银才能有这价吧?细算下来,邵家何止是收的六分租,这是要把人往死路上逼啊!”
邵琰愣住:“你说邵家……真的收的六分?”
她看向邵氏,若真是如此的话,邵氏也该听到些风声,然而邵氏却是摇头:“这事我怎的不知?”
“已经收了好几年了,收那么多租子,每年的修整又不上心,租子一直在涨,收成那是一年不如一年――邵家的庄客满心的怨言,想要退租,奈何邵家那边说了,想要退租可以,但是要把之前约定里要租多少年的田租都拿出来才肯解除契约,”王伯一脸的愤怒:“就算是毁约,邵家开出的那些价
,也太过苛刻了,田都不种了,却还是要交那么高的租子,哪个傻子愿意这么被人痛宰?”<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