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们抢个够,最好,让他们每一匹马的身上,都驮上货物,寡人要看看,他们会不会被撑死!”刘荣冷笑着说。
上谷郡虽然人口很少,但是,其辖区的农民,都有政府分发的铁器,锅,布衣,甚至贵重的青铜器。
这些东西,都是很重的,刘荣实在很想知道,当匈奴人,人人的马上和手上拿满了东西后,战斗力,到底还剩下多少?
“卿立刻就率军出征吧!”刘荣看向李梁:“寡人在蓟城等着卿凯旋而归!”
“诺!”李梁恭身一拜,退出了大殿,然后,集结完毕的七千多大军,开始从蓟城拔营出发,驰援上谷。
刘荣在城墙上,目送这些燕地男儿出征,他的心中,实在有些害怕,他害怕,假如代郡或者右北平方向,出现了变数,那么……但是,战争中,最忌讳的就是犹豫不决,当断不断,最终导致更惨的下场……
匈奴祖陵龙城。
一个规模浩大的祭祖仪式正在进行之中,几百名赤着上身的巫师,拿着装饰奇特的木棍,跳着古老的舞蹈,他们用锋利的小刀,割破自己的脸部,任由鲜血流淌出来,似乎浑然也不知疼痛,反是一副,甘之如饴的表情。
“长生天保佑你,左谷蠡王!”匈奴大单于军臣,迈着坚实的脚步,走到他的弟弟,左谷蠡王伊稚邪的面前,军臣将手放在胸前,对伊稚邪说。
“伊稚邪拜见长生天保佑的大匈奴撑犁孤涂单于!”伊稚邪健壮的身子,匍匐在地上,他态度谦卑的亲吻着军臣脚下的土地,用行动表达他对军臣的爱戴。
的确,伊稚邪现在没有理由与他的亲哥哥为敌,遵照匈奴的传统,兄终弟及是非常常见的事情,而军臣单于的身体,远没有老上单于那么强壮,他已经开始衰老了,他脸部的皮肤,甚至已经开始失去了弹性,可以预见,军臣单于的日子,并不会很多了。
而,作为大单于,军臣的儿子们,却大都没有成年,根本不具备与伊稚邪竞争的实力。
“起来吧,我亲爱的弟弟!”军臣单于亲密的扶起伊稚邪,尽管这个匈奴的领导者的身体已经很差了。但他的眼神,依然锐利,他看着自己的弟弟,有可能是自己事业继承者的左谷蠡王,他忽然开始嫉妒起自己的弟弟来,伊稚邪是那么的年轻,那么的强壮,而自己……军臣看着自己已经开始变白的须发,摇着头苦笑了一声。
“左谷蠡王,右贤王怎么没来?”军臣的眼睛,看了看龙城中的旗帜,他忽然发现,自己的叔叔,右贤王稽善消失在这次祭祀祖先的序列中。
“回尊贵的大匈奴撑犁孤涂单于,您最忠诚诚实的臣子右贤王正在进行捕猎!”伊稚邪说:“大匈奴的狼群,正在试图进攻一群绵羊,愿长生天保佑那些小狼,不要被牧羊犬咬伤了胳膊!”
军臣看着自己的弟弟,他呵呵一笑,伸出双手道:“长生天,它无处不在,它眷顾着大匈奴,它宠爱每一个勇敢的匈奴勇士,但愿我的右贤王,还没忘记应该怎么捕猎!”
伊稚邪低着头笑了笑,对军臣说:“撑犁孤涂单于的意志,即长生天的意志!”
兄弟两人相对一笑,对于右贤王去年受到的雪灾,他们兄弟自然知道,但是,他们没有义务,也没有理由,去帮助右贤王恢复实力。
当然,假如右贤王去捕猎羊群,获得实力,那么他们也不想干预。
大草原,一直如此,弱肉强食,是不变的真理,但是,相比右贤王从绵羊群中恢复实力,他们兄弟更希望,右贤王碰一个大钉子回来。
毕竟,匈奴,并不是完全受王庭控制的国家,右贤王,右谷蠡王,休屠王,楼烦王等,在老上大单于去世后,就已经有点不鸟王庭的命令了。
是啊,匈奴已经成了大草原的唯一霸主,其他所有部族的实力,加起来,也无法撼动匈奴的地位。
那些部落的土皇帝,都在开始打着自己的算盘。
既然如此,让他们去碰些钉子,得些教训,也是好的,他们必须知道,匈奴,只有一个王,那就是他:军臣!……
注:月氏人此时尚没有西迁,他们的部分主力依然占据着今天的新疆伊犁河附近的土地,并时常与乌孙,匈奴发生战争。
撑犁孤涂单于:匈奴单于的全称,意思是像天子一样广大的领袖。
左右贤王:在匈奴语中,应该是屠奢王,意思既‘诚实的,正直的’<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