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焦急的来回跺着步,韩安国的眼睛,可以清楚的看到,刘武的双手在不住的颤抖着。
“大王,究竟是何事,竟惹动天子派出大军前来问罪,请大王告知!”韩安国在地上重重磕了几个头说:“如今之计,亦唯有大王如实相告于臣,臣才可为大王出谋划策,避开今日的危局!”
韩安国清楚,自己的主君,定然是干了些什么糊涂的事情,才惹的天子暴怒,完全不顾兄弟手足之情,调集了大军前来兴师问罪。
而这个危机,解铃还须系铃人,只有刘武说出了事实的真相,他韩安国,才可以根据事情的性质与程度,为梁王找出解决之道。
梁王犹豫了很久,才长叹了一口气,将自己派公孙诡,羊胜去长安刺杀袁盎的事情,一一说出了出来,又将公孙诡等人自作主张,挟持长公主谋刺太子的事情也说出了来。
韩安国一听,彻底蒙了,刺杀袁盎这还好说,凭着太后的关系,还可力保梁王王位不失,可挟持长公主,谋刺太子,这就是公然的谋反了!而且,由于长公主的问题,太后肯定也已经怒发冲冠了。
这事情……还有解决的办法吗?韩安国已经绝望了!
这时候,城门处,传来了整齐的‘万岁’之声,刘武浑身的精神,在这刹那被抽的干干净净,他清楚,城门与城外的驻军,已经在天子节面前,全部放弃了抵抗,遵从了天子的命令,现在,整个睢阳已经彻底的丧失了防御能力。
他失去了还手的能力,他唯一的选择,便唯有自杀,才能平息天子的怒火,这样才可以最终保全他的儿子与女儿们。
刘武长叹一声,传令宦官,把自己的五个儿子与三个女儿全部叫了过来。并令人立刻去命令公孙诡和羊胜自杀。
没过多久,他的儿子们与女儿都过来了。刘武抱起年纪才不过十一岁的长子刘买,走到韩安国面前,长叹一声道:“韩卿,寡人今日便将吾儿,托付于卿,将寡人的身后事,托付于卿,买,生性好动,非有为之君,寡人甚忧之,望卿不负寡人之望,好生将买儿辅佐成人,使其知礼仪而识道德,勿再重蹈寡人之失!”
他摸了摸自己的儿子们的脑袋,在长字刘买的额头上亲了亲,在他耳边道:“买儿,父王不在的时候,你一定要遵从韩安国大人的教导,专心做人,勿要再轻信小人之言,勿要再生些不应该有的心!”
然后,他在韩安国不停的跪拜与磕头中,慢慢的走进了自己的寝宫,在那里,他写下了忏悔的遗书,然后抽出了自己的佩剑,结束了他的生命。
当郅都的大军,来到梁王宫之前时,他看到的唯有,一片哀号的哭声,与两具罪犯的尸体。
郅都沉默了,他长叹一声,下了战马,进入梁王宫,看了看刘武的遗体,他明白,一切都结束了!
四日后,郅都带着公孙诡与羊胜的尸体与梁王刘武的死讯,回到长安,天子也只能长叹一声,便下令,厚葬梁王,赐谥为‘怀’,一个不算好,也不算坏的谥号。
同时为了安抚窦太后连续失去亲人的痛苦,也为了彻底的剪除掉庞大的梁国,天子随后立刻采用了刘荣所献的‘推恩策’,一举将庞大的梁国一分为五,分封给梁王的五个儿子,并趁机,加强了对诸侯的控制能力,收回了赐予某些诸侯任命其封国两千石官员权利的特权,只保留了他们对两百石官员的任命权利。
同年正月十五,在这个最高天帝泰一神的圣诞之日与平诸吕成功三十周年纪念日,天子下诏,策立栗姬为皇后,并以陇西李氏女为太子储妃,在太子加冠后,即行大婚。
在这之前,田家,王家已经在十二月的最后一天,被以大逆不道的罪名,族诛,王美人姐妹受不了这个打击,在冷宫中相继自杀。
在踏着自己与别人的鲜血铺就的道路上,太子刘荣在他到这个世界的四个月后,终于拿稳了手中的权柄。
历史,在这一年,走向了一个新的。
第一卷《血染的权柄》完
注:西汉武将穿红,文官穿黑,所以军队出征时,是一片红色的着装。
怀,谥号中说慈仁短折曰怀,短未六十,折未三十<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