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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掌 潜龙在渊(1 / 2)

 <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华安安一直等到天黑,也不见施襄夏回到客店。

何所云在身边时,他嫌他烦人,没完没了缠着人要下棋。何所云一走,华安安反而恍然若失,坐卧不宁,一整天都不知道该干什么。虽然只有两三天的接触,他已经非常喜欢这个小弟。

他现在衣食无忧,再也不用为吃饭而奔波。虽然轻松自在,但在北京城里人地生疏,无处可去,只好把自己禁锢在客店中,无聊极了。

夜里,他围着院子角落的一颗椿树转圈。见夜空星朗,春天的气息在悄寂的北京城里无声地挑逗着万物。草木萌动着新芽,轻装的人们绽开了眉头,满目都是春回大地的清新。

听到大门响,他终于看到施襄夏带着小仆回来,连忙跑过去,把何所云的便笺交给施襄夏。

施襄夏看完留言,皱起了眉头,在房间里踱了几步,说:“这个愣小子,不知江湖险恶。此番去扬州,怕是要吃大亏的。”

华安安说:“我也正在担心,他一点心计都没有,找扬州六鬼硬碰,只有吃亏的份。”

施襄夏把便笺看了又看,说:“梁先生精心培育出这个关门弟子,却不严加看管,任由他在江湖上乱闯,迟早是要栽跟头的。明天我去积水潭看看,如果遇见去扬州的朋友,叫他给青龙场的曹四爷吭一声,千万不能安排他和六鬼的赌局。”

华安安放下心,说:“有施兄安排,应当没事了。”

施襄夏客气地说:“今天我和中间人谈过了,与童梁城的十局棋,定在三月初一,在济南府趵突泉的翠微楼。”

华安安有点失望,问:“为什么不在北京城呢?”

施襄夏说:“山东巡抚也是中人之一,为了便于他观棋,因此定在济南府。贤弟如果有事羁绊,不能前往,老兄回头定将对局棋谱托人给贤弟捎来。”

华安安知道施襄夏是言行一致的真君子,又这样器重自己,连忙感谢。

施襄夏说:“现在离对局时间还有十天,我想找个人提前磨砺一番,不知贤弟可否应允?”

华安安和施襄夏交谈,两人听对方的话都是一知半解。他一开始没有听明白,等小仆用大白话给他翻译了一遍,他才搞懂施襄夏是想找他做赛前热身。一时激动得满脸通红,吱唔了半天,谦虚地说:“北京城高手云集,听说赵元臣、王殿臣都是名噪一时的好手,施兄竟然垂青于我,我只怕棋艺低微,辜负了施兄的期望。”

施襄夏拱拱手,真诚地说:“赵元臣等人盛名之下,其实难副。昨日我看了贤弟的对局,其实具备国手的实力,又胸襟坦荡,不计较虚名。如能和贤弟切磋两局,也是施某的荣幸。”

华安安没想到自己的运气这么好,本来想向施襄夏讨教一局的,又怕遭到拒绝而不敢开口。没想到施襄夏会主动约自己下棋,这使华安安激动的一晚上没有睡好觉。

他想来想去,知道这些国手们轻易不和无名小辈下棋,是怕输棋影响自己的名声。施襄夏能找自己下棋,一是他发现了自己的真正实力;二是因为自己和何所云的关系,他把自己纳入了他的朋友圈子。和自己圈子里的小弟下棋,当然不用计较胜负。即使输了,外人也没有可挑剔的。这个年代的棋手下棋,非常计较对手的身份。

吃罢早饭,施襄夏摇着扇子来到华安安的房间。两人关上房门,在这个最幽静的地方潜心钻研起来。

施襄夏提议下两局,各执白先行一局。

第一局,华安安执白先走。在燃灯寺的修行,他的棋艺有了飞跃性的提高。但具体有多高,必须有个参照物才能得出准确答案。今天和施襄夏的对局,无疑是检验棋艺进步的最佳方法。因此,他全力以赴投入到棋局中,每步棋都走得张力十足,像铁钉一样,牢牢楔在棋盘上。

施襄夏的棋风是深谋远虑,着法严谨,算无遗策。邓元穗评论说:“定庵如大海巨浸,含蓄深远。”“定庵邃密精严,如老骥驰骋,不失步骤。”

施襄夏自己强调的是以静制动,以逸待劳,以实攻虚,以柔克刚。但这并不妨碍他积极争取主动。他说过:“行乎当行,止乎当止。”但是,无论是“行”还是“止”,都必须是主动的。

砚山观流水的彻悟,使他的围棋理念始终以“自然”和“争先”为追求的方向。

华安安仅仅以技术上的成熟,来与境界上日臻成熟的施襄夏对抗,虽然棋势上不落下风,但却显得生硬滞拙,不像施襄夏那样的泰然自若、游刃有余。

他虽然有先进的围棋理论,但在棋理的领悟上,远比施襄夏浅薄得多。因此,刚一开局,他还得心应手。但是,越到中盘,越感到穷于应付,仿佛陷入了无边的沼泽中,寸步难行。而天上的云鸟、脚下的淤泥、杂草,气流的变化,无一不成为施襄夏点石成金的攻击武器,使他疲于应对,无法自拔。更可怕的是,他看不到尽头,完全失去希望,只能拼命挣扎。

华安安不禁唉声叹气,感觉自己几个月来的努力都白费了。燃灯寺的修行,根本没什么进展。

在施襄夏这边,也越发感到吃力。他惊异这个无名小辈的浑厚功力,像一头张牙舞爪的熊。自己费尽心力编织成的网,总是被他撕扯开;设置的陷阱,虽然他一脚已经踩进去,却又轻松地拔出来,转身还要还以颜色。

施襄夏想来想去,棋坛上还没有与之类似的棋风。这个华安安虽然没有领悟到棋艺的最高真谛,但总有一天,他会加快步伐,超越障碍,成为一名名至实归的国手。他对华安安愈发器重了。

棋盘上的较量,终归是棋力的角斗。越到后半盘,双方谁也不敢马虎,走错半步,将前功尽弃。

华安安捕获了一次机会,形成了一个有利于自己的转换。经过拼死抵抗,他终于稳下心神,细细判断形势,胜负只在毫厘之间。幸好,他的官子功夫还算扎实,不会轻易吃亏。

这局棋整整下了一天,掌灯时分,双方数子,华安安竟然赢了一个子。

施襄夏赞叹道:“贤弟的棋方正刚强,功力不俗,愚兄收获良多。”

华安安说:“我陪您练棋热身,只怕强度不够,今天是尽了十二分的力。”

施襄夏说:“我原先和童梁城交手数次,各有千秋。今日感觉,他长于深算,但于全局把握,似乎弱于贤弟。能和贤弟手谈两局,于我大有裨益。战胜童梁城,挫败他染指棋圣宝座的野心,愚兄似乎有几分把握了。”

华安安自从来到这个年代,人家一说起文绉绉的话,他总是听的似懂非懂。不过,他听出自己拼命和施襄夏热身,对施襄夏是有帮助的,心里就踏实了许多。

“施兄,你看我和童梁城,谁更强一些?”华安安对童梁城心有余悸,一直把童梁城当成天然的敌人。

施襄夏说:“若贤弟和童梁城对阵,愚兄教你两招。一是开局之初,就死死压制住他,不要短兵相接,以势强逼就可以。到了中盘千万小心,须步步为营,算准万全之策方可落子。童梁城的计策最稠密,几乎步步是陷阱。你若贪图小利,往往就被他牵制住脱身不得,最后被敲骨吸髓方才罢休。为兄是吃过大亏的。”

华安安见施襄夏神色凝重,知道他是在教自己,也是在反省他自己的败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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