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越端起茶碗,慢慢的呷了一口问。“绢表妹好安静,方才怠慢了,绢表妹可别介意,她们都是我军中袍泽,此前一同出生入死过,今日来,我自当好生招呼,怠慢表妹真是抱歉。”
短短的话句里,就点明了,那些女兵们与她的交情,又道了歉,蓝慕绢再笨也知道不好抓着这个事不放,只是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着。“我那敢怪罪表姐,表姐现在是大忙人了,难得在家呢!就是在家也不得安宁,还有袍泽上门来探,表姐真是好人缘呢!”
“说我忙,是真,但她们也不得闲,今日她们是来报讯的,之前与我们一同办差的一位大姐昨儿去了。”
蓝慕绢一怔,慕越的泪水在眼眶里转着。一双被泪水浸润的眼,在灯光下晶莹流转着水光,慕越眨了眨眼,强将泪意眨去。“她是为了救我,才会受那么重的伤。原本大夫是把人救回来了,可是没想到……”
“姑娘,大夫交代了,您不能……”平儿适时递上帕子提醒着。“您好不容易养得七七八八了,总不想因此耽搁正事吧?”
“我知道。”慕越接过帕子将脸覆住,“去跟大奶奶说一声,让多送些果酿酒。今晚让她们好好的醉一场,不要忘了还要让她们备解酒的酸汤。”
“是。”平儿柔声应道。
蓝慕绢忽然觉得自己哭不出来了,可是鼻头好酸,心里头涨涨的,很难受,一股难言的忧伤在屋里徘徊着,她嘴角翕翕。“那……那她们,方才怎么还……怎么还笑得出来?”
慕越取下脸上的帕子。平静的看着她良久,看得蓝慕绢浑身不自在,“绢表妹特地来看我。真是对不住招呼不周,我还有客在,就不留你了,来人,送表小姐。”
说完她起身歉然一福转身进了内室,蓝慕绢只得讪讪的起身。笨拙的对平儿说:“你跟表姐说一声。我先回去了。”
平儿点头,唤来小丫鬟领蓝慕绢出去。
蓝慕绢闷闷的回到大奶奶的院中。大奶奶已经将打算给蓝永福差事的事与大蓝严氏说了,大蓝严氏却不敢一口应下,只道要回去问丈夫,“大姨太太说的是,这是爷儿们的事,咱们内宅的妇人确实不好多干涉。说来也是巧,老爷那日交代大总管,可大总管派人去寻大姨父几回,都没赶上人,老爷近日又忙,才交代我一声,要我给您应上送礼去时,顺道提一提,毕竟这事儿不能拖,赚钱的差事儿是人人抢,老爷是瞧着有好处,不给自个儿人赚说不过去,但碰不上大姨父,这事却是不能拖的,大姨太太回去好好跟大姨父说一声吧!”
“外甥媳妇说的是,有好处怎不给自家人嘛!你放心,回去我定会好好跟你大姨父说。”
“那就好,成不成,都还请大姨太太早些给个消息,后头等着想接的人可多着了。”
大蓝严氏笑开了花,频频点头应下。
见蓝慕绢进来,大蓝严氏便趁势起身告辞,大奶奶让人备了礼,让她们带回去。
这一回,大蓝严氏却推辞了,大奶奶笑道:“大姨太太来可是送了礼的,外甥媳妇断没有让您空手而回的理儿。”见大蓝严氏还想说什么,大奶奶将严氏抬出来。“您若执意不收,回头母亲知道了,只怕要怪责外甥媳妇,大姨太太就当疼我吧!”
大蓝严氏这才勉强收下,带着蓝慕绢告辞离去。
大奶奶与二奶奶双双站在二门前,送她们上车,目送她们的马车顺着夹道走远,二奶奶才拉着大嫂问:“她不要会礼回去,大嫂为何硬要她拿?”
“大姨太太还有件事没顺心遂意呢!”
“嘎?”
大奶奶挽着二奶奶的手腕,慢慢的往回走:“她来,一是想借钱,二是想讨好处,借钱这事,我用给福大爷的差事顶了回去,也让她明白,福大爷身上有差事,与她,对绢表妹都是有好处的,绢表妹总要说亲事。”
“那第二件事?”
“礼尚往来,她向来不做亏本的事,她送了礼,我们若没还礼,难保她会否因此闹什么事出来,再说她们家如今在宁夏城里是什么样的名声,犯不着因小失大,礼数周全些,她想闹也翻不起浪来。”
二奶奶还是不太懂,回了房找大高嬷嬷来问,大高嬷嬷直言道:“大姨太太送了礼来,我们却没回礼,回头她就能说,您和大奶奶两个媳妇少不经事,与亲戚应对礼数都不周全,怎么能将六爷的婚事全交给您二位打理?”
“她去外头嚷嚷这个,也没人理她啊!”
“她不用嚷嚷,只消回去与福大爷一说,福大爷听了恼了,他去跟老爷告状,老爷就算不想让大姨太太插手来多事,也不得不让她来帮忙。”
二奶奶总算明白过来。“大姨太太还真不是个好东西!”
大高嬷嬷接过满眼同情的玉兰奉上的茶,大大的喝了一口。<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