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当然不是一直在宫中说一不二的,她有过艰难的日子;而她的艰难当然是和皇帝一起的,那个时候皇帝大病一场,可是宫中有人针对他们母子,弄点补身子的东西都是千难万难。
如果不给皇帝好好的补一补,皇帝就会落下病根,从此之后怕身子就真正的虚了,再也调理不好。
太后没有其它的办法,只能去御膳房弄些剩下的鸡骨鸭架之类,回来自己煮汤给皇帝喝。
那碗汤,是她这个母亲对儿子最深切的爱。
太后拉着皇帝的手:“都过去了,不是吗?皇帝如今更要好好的爱惜自己,也要好好的珍惜眼下的一切。”
没有韩家的支持,她们母子也不可能改变命运,而这一点她记得可是皇帝却好像完全忘掉了。
“哀家在来的路上遇到了太傅——皇帝这么晚了还有国事要和太傅相商?哀家在这,不妨碍你们吧?”
太后看着皇帝还是说出了今天晚上她来的真正目的。
那碗汤不过是工具。
皇帝抿了抿唇,口中遗留的鲜美霎间就化成了苦涩:母子之间要做到如此地步吗?连一碗汤都要拿来做砝码,这让他的心被刺痛了。
他的心一痛自然就收缩,收缩起来的心也就硬了不少。
缓缓的收回自己的手,他也坐了下去:“太傅来的倒真是时候。”他当然不相信太后所说的路上相遇。
刚刚皇帝还在猜太傅为什么来的这么迟,原来是太傅先去了慈安宫。
这没有什么,只是太傅去了慈安宫,直到太后和韩太傅到了他的面前他才知道此事——这才是皇帝真正惧怕的地方。
很多时候,皇帝都有种感觉,皇宫并不完全像是他的皇宫,在皇宫里有些地方是他这个主人完全不知道的。
这让皇帝不寒而栗:在自己家里有那么一扇他不知道、也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打开的门,更不知道那扇门里会走出什么人或是多少人来,太可怕了!
韩太傅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能得知是谁见了皇帝后,皇帝才要宣他进宫的。
所以,他预感到不好,才会进宫后先去见了太后。有太后在,他面对皇帝时便没有了半点惧意。
韩太傅撩衣跪倒,叩拜完毕再起身跪下,一举一动莫不是飘逸好看的:韩太傅本人就算已经是老人,却依然有种难以明说的吸引力。
儒雅。
见到韩太傅后,任何人都不会再想把儒雅这个词用在旁人的身上,因为那是对这个词的侮辱了。
“臣来迟了,皇上恕罪。”他的话音里却没有半点请罪的意思,反而面对皇帝有一种威势,身为长辈的威势。
隐隐凛架于皇帝头上的威势,让铁瑛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这不是为人臣应有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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