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方才所说的,阴生渊何尝不知?”宁小闲笑了,“其中利弊,他比我更清楚。”阴生渊身为摩诘天领袖,对于进攻神山与否的利害关系必定是掰碎了揉开来,反复考量,想得只会比她更透彻。
“那他还来见你?”
“他想弄清楚的,不是他自个怎么办,而是我怎么想,隐流怎么想。”宁小闲顿了顿,“长天怎么想。隐流的力量不容轻忽,今后同样也能影响大陆局势,他要来探知了我们的立场,他才好谋定而后动。”
简单来说,“对于阴生渊这种人,劝说无用。要让他拿定主意,最好的法子就是去表明隐流的立场。”
一切机窍,都在“太长远”这三字上。
她不能和阴生渊挑明了说,毕竟隐流和沙度烈有协议在先。
原来劝说本身也不为了劝说?金乌听得有些迷糊。他从来只动武力,不管这些阴谋诡计:“那么阴生渊出兵神山的机率,现在有多大了?”
宁小闲想了想:“原先不足三成,现在该有五成了吧。”两人回转前,阴生渊可没有明说出兵还是不出兵。
这机率也实在不高啊,它是见识过玄天娘娘嘴皮子的厉害,即使这样也不能完全说动阴生渊?
它还想再问,可是这时月娥已在营外候着宁小闲了:“还有何事?”她能望见一切,当然知道宁小闲和阴生渊会晤的全过程。
“没了。”宁小闲转向金乌,“麻烦你走一趟神山,将此事告知长天。”
这事情非同小可,她一个人拿不了主意,需要听取丈夫的意见。
金乌点头,振翅而起,旋即消失在天空中。
月娥也知道其中利害,陪她一起等候,并不催促。
宁小闲看着她,心里忽然一动:“言先生还好么?”
月娥眼也不眨一下:“好。”
“过去三百年里,你都和他同进同退?”
“是。”
宁小闲眼珠子一转:“也同居?”
“对。”
显然月娥分不清同居和同住区别,才能回答得这样坦然。
宁小闲笑得意味深长:“有趣,你和言先生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月娥好似听不太明白。
“男女之间同住同行数百年,一般来说惟有夫妻、道侣方能这般。不独是人类和妖怪,野兽也莫不如此。”宁小闲饶富兴致将她从头打量到脚,“你和言先生可是道侣?”
要结成夫妻和道侣,可是需要某些仪式的,这一点月娥倒是很清楚。她同样明白,那意味着男女之间要发生一些最亲密的接触。所以她很干脆地摇头:“不是。”
这回答不出宁小闲所料,她偏头看着眼前这艳绝一方,却也冰冷如霜的女子:“那么,言先生怎么想?”
月娥似是被问得怔住,眼里闪过一丝迷茫:“他,怎么想?”
宁小闲笑了:“能陪伴你三百余年,言先生真是好脾气。”言罢不再说话。
月娥也没有追问,只是目光转动,偶有所思。
这是宁小闲今天第二次从她脸上望见了明显的情绪。有趣得紧,月娥身上似乎了越来越多的人性,不知是否言先生耳濡目染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