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本直脸色顿时变得惨白,他不怕死,但是死了之后名节碎一地可就另说了,而且他也知道,崇祯这人最爱面子,加上畏惧刘白羽数万精兵,只怕是诛杀自己全家都干得出来!
“单凭青山居士处置,程本直冒犯青山居士,自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想让我背叛袁督师,却是想都别想!”程本直咬了咬牙,下定决心
“噗!!!程先生,你真不是一般的逗!”刘白羽毫无大儒仪态笑的前仰后合,指着程本直笑了半天
“士可杀不可辱!青山居士,你是当时大儒,不要有辱斯文!”程本直被刘白羽气的青筋暴起,指着刘白羽身体哆嗦,说不出话来
“好了,好了程先生,你这人说话能不能过一点脑子?”刘白羽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程本直,就差直接骂程本直脑残了
“愿闻其详!”
“那我就慢慢说吧,一旦建奴入关,袁崇焕别的罪名不好说,这几条是脱不开的!那就是付托不效,专恃欺隐,以市米则资盗,以谋款则斩帅,纵敌长驱,顿兵不战,援兵四集,尽行遣散,及兵薄城下,又潜携喇嘛,坚请入城”
程本直听着刘白羽的诉说,不由的冷汗直流,身体发抖,无话可说
作为蓟辽督师,从防区来说袁崇焕的防区应该是北京东北部及北部,不管是关内还是关外,他都有责任防守,事实上袁崇焕就在皇太极进兵前不久就运用自身的权利,将当时在蓟镇的两员大将调到其他地方,蓟镇总兵赵率教被调往山海关,宁远总兵满桂调往大同。
如果考虑到袁崇焕的蓟辽督师是为了防备满洲设立的,那就更是无话可说,责任根本没得跑
付托不效【委托你的事没办到】这点是无话可说的……
当然,这种事情从根子上来说,早在朱棣的时期就种下了,朱元璋国防的本意是以卫所兵作为屯田的后勤兵,边军为防御的基础,各个王府的精锐作为防御的主力,抵抗北方敌人的侵袭,中央军作为精锐,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但是随着朱棣的靖难,王爷们逐渐被当做猪养,早就丧失了领导边军防御的能力,在朱棣事情还可以靠着朱棣自己的军事实力威风八面的横扫草原,在土木堡之变后,大明精锐尽失之后,对于北方蒙古就变成了防御的姿态,处处分兵,能对蒙古小部落的骚扰进行主动出击,遇上也先和达延汗那种军事强人,处处分兵就意味着除了能固守城池之外,到处都不能守,放任敌人在广大乡村抢掠,甚至发展到北京城被围
事实上,很多人自以为的铁血大明,在土木堡之变后就基本变成了和宋朝相差无几的防御性国家,李成梁恢复辽东,戚继光扫平倭寇基本都是个人的才能起了主要作用,而不是大明的军事力量如何强大――事实上倭寇的禁绝主要是德川幕府的锁国政策,和郑芝龙被招安的结果而辽东几乎可以说是李成梁个人恢复的结果,而就算是李成梁,在自己垂垂老矣之后,也知道在努尔哈赤崛起之后,只怕辽东不保,不如迁移辽东汉民入关,才能避免努尔哈赤的进一步壮大,但是却被好大喜功的文官所阻……
这就是朱元璋小财政政策的必然结果,毕竟随着政权的发展,皇帝权力逐渐缩小,滥发纸币明抢还是卫所兵的军屯扩大都是维持不下去的,可是小政府,商业税少这种东西却是难以改变的,没有税收也就养不了强兵,事实上李成梁横扫辽东也是趁着辽东乱成一团,而且在体制外招收大量私兵的结果,李成梁被召回北京,他的私兵被大幅度缩减,辽东自然也就维持不下去了
而就袁崇焕本人来说,他是有勇气,也敢战的,文官中一流的边才,但是大明朝的文官体制其实已经彻底烂了,东林党也好,阉党也好,谁不在庞大的军饷中分一杯羹?真正能用来养兵,募兵的又有多少?除非袁崇焕有李成梁,戚继光那样的军事才能,或许能击败满洲,否则面对满洲已经收复蒙古,长城外处处是敌的现实,根本就无法防御
专恃欺隐,皇太极在入关前后,很多迹象已经表明了,袁崇焕应该知道,可他对崇祯隐瞒不报,或者是报了之后被崇祯压下,反正皇帝是不能犯错的,那么这个黑锅自然要袁崇焕背了
以市米则资盗这件事是相当复杂的,如果非要说清楚的话,几万字都说不清楚,简单的说,就是天启六年,辽东都司府第一次同后金议和后,喀喇沁蒙古与后金结盟。天启七年,阎鸣泰赌咒发誓不和后金议和后,喀喇沁蒙古又与后金背盟。看到喀喇沁蒙古一直在大明和后金之间游移不定,崇祯元年,大明遂大举赏赐喀喇沁蒙古和察哈尔蒙古,共三十六万两白银,以刺激他们前去同后金交战。
但察哈尔蒙古和喀喇沁蒙古打的你死我活,大明对此束手无策。喀喇沁蒙古几次请求大明居中调节,但大明因为察哈尔蒙古实力比喀喇沁蒙古强大的多,一直不愿意惹怒察哈尔蒙古,因为他们还希望察哈尔能够前去攻打后金。
喀喇沁蒙古和察哈尔蒙古的冲突中逐渐出于下风,后金为了保持蒙古人的平衡,却一再给喀喇沁蒙古安全保证,喀喇沁蒙古为了自身的存亡,自然逐渐偏向后金,崇祯二年正月,辽东都司府再次和后金议和后,压垮了喀喇沁蒙古心中最后一根稻草,对前途彻底失望的喀喇沁蒙古、喀而喀蒙古各部再次与皇太极会盟。
其中哀莫大于心死的喀喇沁蒙古投奔后金的脚步最快,到崇祯二年二月底,喀喇沁蒙古已经编定旗分,后金迅速完成了对其的收编工作,除了满洲八旗外又设立了蒙古八旗。不久,明廷册封的“顺义王”卜失兔投奔后金,蒙古八旗已经有了两旗。
崇祯二年塞外大饥,蒙古各部无论是否归降满清,纷纷要求大明开边市粜米。喀喇沁蒙古、也就是后金的蒙八旗也提出了类似的要求,举朝皆以为不可以卖米给后金的军队。
但是袁崇焕有不同意见,认为粮饷不够用!袁崇焕先是向崇祯请求发七十万两银子的内币,崇祯表示他没有这么多钱,因为海税、矿税等工商税都停了,茶税也大大减少。至于今年的盐税也还没有收上来。袁崇焕不依,说不发内币关宁军有哗变地风险。
这个说法激怒了内阁的温体仁,自从崇祯把工商税都停了以后,以往靠内币支持的宁夏、宣大各边军都失去了军饷来源,温体仁争辩说:平凉镇积欠军饷七十万两、西安积欠军饷八十万两,秦军不哗变;延绥积欠军饷一百五十万两,士兵已经二十七月没发过军饷了。可是三边不哗变;宣大军已经十三个月不发饷了,其中宣镇连军粮都停了五个月、宣大军仍靠向商人借贷度日而不哗变;关宁军拿走了国家财政收入的七成。他们倒要哗变!这凭什么啊?
不过崇祯驳回了温体仁的票拟,还是又千辛万苦挤了三十万两银子给袁崇焕运去了,勇于任事的袁崇焕认为军饷不足,为了发足军饷,再次下令把宁远军粮卖给后金军,并且没有向朝廷报告。
三月初,边境各地流言四起,众口一词地声称喀喇沁蒙古正在储备南下的军粮。翰林院编修陈仁锡正好巡视边关。他急奏朝廷,说喀喇沁蒙古部落一万男丁,其中八千在宁远关外运输明军军粮,其中还有四百多后金地满八旗男丁【蒙古人和满洲人发型不一致,远远的就能看出来】。
对此毫不知情的崇祯闻讯大惊,他立刻下旨严责蓟辽督师袁崇焕,“据报西夷市买货物,明是接应东夷,藉寇资盗。岂容听许?”崇祯命令袁崇焕立刻中止卖军粮给后金军地行为,并对他的行为作出解释。
袁崇焕则是另有想法,他认为如果不卖粮食的话,那么喀喇沁蒙古可能彻底倒向满清【袁崇焕不知道满洲人已经把喀喇沁蒙古彻底八旗化,编入八旗,或者说他知道了喀喇沁蒙古编入八旗,也不知道八旗制度的约束力,以为喀喇沁蒙古还有极大的自主权】居然还信誓旦旦地替后金蒙八旗向崇祯保证道:“这些人极为可怜的哀求,愿以妻子为质。保证不敢诱奴入犯蓟辽。”
明廷接到奏报后,崇祯再次下令严禁卖粮给后金军,“西夷通奴,讥防紧要。奏内各夷市买布帛于东,明是接应,何以制奴?着该督抚严行禁止。”但是袁崇焕说的想法也不是没有道理,崇祯皇帝犹豫不决之后就又给袁崇焕开了一个小口子,允许袁崇焕计口给粮,但不许进行敞开了贸易。否则以“通夷论处”。但是袁崇焕根本没控制住粮食买卖,是没有能力控制,还是不想控制,那就不清楚了……<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