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博没有心思去观察这景色,开车下了河桥,少时上了一零五国道,停下车。这里有班车,通汶城,从汶县一票到省城。张博下了车,师燕也下了车,张博将背抱挎包手提包从车里拿下,刚巧,七点的班车在他们身边停下。服务员殷勤地打开车门,师燕先上,张博把包全部递给她。
车欲启动,师燕从车窗里伸出手递给张博一封开着口的信,班车飘然而去。
张博回到车里,看着手上的信,上面写着:给妈妈的信。他抽出来一看笑了,是印度诗人泰戈尔的《告别》:是我走的时候了,妈妈,我走了。当清寂的黎明,你在黑暗中伸出双臂,要抱你睡在床上的孩子时,我要说道:“孩子子不在那里!″妈妈,我走了。
“我要变成一股清风抚摩着你;我要变成水中的涟漪,当你沐浴时,把你吻了又吻。大风之夜,当雨点在树叶中淋沥时,你在床上。我会听见我的微语。当电光从开着的窗口闪进你的屋里时,我的笑借了它也一同闪进了。如果你醒着在床上,想你的孩子到深夜,我便要从星空的你唱道:睡呀,妈妈,睡呀!。我要坐在各处游荡的月光上。偷偷的来到你的床上,趁着你睡着时,躺在你的胸上。
张博忘记了回程,继续续下去,往日读,是一层意思,今日读,却更有一层意思:我要变成一个梦儿,从你眼皮的微缝中。钻到你睡眠的深处。当你醒来吃惊的四望时,我便如闪耀的萤火虫似的熠熠地暗中飞去了。当普耶大祭日,来屋里游玩时,我便融化在笛声里,整日价在你心头震荡。”
张博读到这里,深深地被母女之间的情谊震撼了,他眼睛湿润,强忍眼泪。但最终还是流了不来:我的女儿,有血有肉有情。我一定要照顾好你妈妈,明天,就是过了今天,一定带着她去市医院做最好的检查。
太阳红着脸,象羞红脸的小姑娘,露出脸来。提示张博该回去了,今天,才是至关重要的开工日,是新诊所建立的一个里程碑,在张博心里。它的位置属上座。他调转车头,往回驶去。河流和村庄与来时又不一样,象红色飘在白色的被褥缎子面上。
卧佛山中村访所的门口,及大院里,己有二三百人。由于刚过了春节,再加上诊所改建,人们都穿得整洁而阔气,男女老幼,戴金手镯,金耳环,金戒指,披金戴银,名牌衣服,百斯顿,海兰以及雄虎皮鞋什么的。脸上都带笑容,象过节曰。
孟哥,孟令军,刘阳李一兰,黄忠易,临仙楼老板殷继承,还有等等,他们坐在收款箱前,也算是一个主席台。中间还空着几个位置。
谭一颠着大肚子,用黄金烟嘴抽着烟,走进诊所大门,他笑嘻嘻的穿过人群,在主席台前的空位置上坐,没人理会他。
“要不,现在就开始宣布捐款,我来宣布。”潭一对孟哥和就坐的人说。孟哥把头扭向一边,佯装设看见,也没听见,黄忠易和刘阳谈一些相关诊所的话题,根本不去理会这个五村的村主任。
孟令军管捐款箱,李一兰和殷老板各拿笔和帐本。在愉快的说笑。
“我代表五个自然村的村民同志们,兄弟姐妹们,宣布:卧佛中村诊所改建工程捐款仪式开始。”谭一大声吼叫。
院内鸦雀无声,也没有拍巴掌的声音。有的人偷偷在笑他,他还以为观迎他呢。
“这家伙什么时候来的。”有人开始质问。
“邀他干什么?”
“还想把这次的钱卷走!″
“你看那一肚子五个村村民的民血,把他喂得那样饱。”
“脸皮真厚,谁彩你。”
“滚下去,主事的还没来呢!”吴青媳妇嗓门又大,吓得潭一手指缝夹的烟都掉在了地上。
“对,让谭一滚下去。”吴青给媳妇装胆,声笑洪钟,假如他两口子吵架,能把天上玉帝的宫殿震塌,我的牛耶。
“滚下去,滚下去,滚下去,”声音接二连三,一声高过一声,人们哄然大喊。
“安静,安静,我是村委会主任。”谭一厚着脸皮大喊。
人群开始躁动,叫骂声不绝,此时,一辆重型铲车开进院子,上面坐着苗儿和司机。苗儿看到场面很混乱,有人竟要把捐款箱拿走,孟令军死死盯住,他拣起地上的两块砖,用手捏得粉碎;那捂着脸的两人不敢动了,缩进了人群里。
苗儿向司机交待了几句,赶紧不了铲车,走到会场中央、站在桌子上:“乡亲们,安静,别让坏人钻了空子,我是卧佛镇医院的院长,大家千万不要激动动,有什么事慢慢解决。”苗儿几句话,会场平静不来。
“张大夫呢,张大夫为什么没有来?”有人大喊着向了一句。
“八点钟一是到,请大家有事先给我说。”苗儿放平声音说,不冲动嘛!。
“让谭一走,这事与村里没有关系”有人提出。
“让谭一滚蛋,以往捐的修路的钱,全叫他侵吞了。”有人揭老底。
“他们家没人劳动,吃得好,穿得好,又没生意做,那来得那么多钱,盖得起二层楼房。”有人质问。
谭一装聋作哑,依然笑嘻嘻。
孟哥站了起来,老赤脚医生喽,五个村谁不认识。
“老少爷们,兄弟姐妹,我说两句,孟哥说,会场上静了不来:“大部分乡亲认识我孟哥,今年七十多岁,不会说假话,当初改建诊所是张博找我商量,与村委无关,捐款这事,是我和东村同学老黄及他的女婿刘阳发起的。殷老板也参与了此事,为了子子孙孙的健康,都愿意出一部分钱,把诊所建得好好的,告别这个潮湿发霉的石头房子,所新建的诊所,最起码要撑一百年。”
孟哥环顾着会场,激动的说,人们看到了他带泪的老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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