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姜月清兜兜转转还是来到重新修建起来的宣平王府前,这里的环境很好,依山环水。
在过去,这里还是一片没有开发的荒山,后来姜月清的父亲被册封王号,也就将王府修建在了这里。
姜月清的脚步非常沉重,还没有真正临近宣平王府,就已经在空气中闻到了一种浓烈的血腥味。
「爹!我回来了!」
姜月清鼓足了勇气大喊道。
然而,一片寂静,根本没有人出声进行回应,姜月清全身都在止不住的颤抖,事到如今,她还在自欺欺人。
姜月清一步一步来到府邸的大门前,上面的牌匾写着[宣平王府]四个大字。
也从最开始的将军府到后来的宣平侯府,再到现如今的宣平王府,牌匾换了又换。
以前,长安圣地里的人见了姜月清的父亲,都会调侃的说一句「你可真生了一个「好女儿」啊。」
直到封王的诏书和王印颁发下来之后,那一句「你可真生了个好女儿啊。」才从调侃变成了真挚的祝贺。
「爹!我是月清啊,我回来了!」
姜月清的声音变得哽咽颤抖,重重的叩门,很希望看到有人打开大门,然而许久过后都没有等到回应。
「爹!」姜月清跪在地上大叫,泪水再也控制不住的夺眶而出。
她不敢推开府邸的大门,不敢去看亲人们的死状。
她在心里面一遍又一遍的乞求哀求着,乞求高高在上的天界神明,乞求无所不能的成仙者,乞求俯视天下万灵的天道,乞求他们将自己的亲人还回来。
她推开了宣平王府的大门,一股惨烈的血腥味迎面扑来。
姜月清不敢去看,发了疯般的冲进王府的主殿,这里是唯一一处没有血迹的净土。
主殿非常干净,一尘不染,姜月清在案桌前找到了一本泛黄的手札,上面有她父亲的亲笔。
姜月清双手颤抖的捧起那本手札,针扎了许久才将其翻开,第一页就写着一句让她揪心的话。
「钰夙,我当初就反对月清和晋阳王的婚事,你却非说他们两个人的姻缘是天定了,现在你看吧,这孩子脑子一热就离家出走了,也不知道在外面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我这心里面总是放心不下,
府上那些人做的饭菜也不好吃,没你做的好吃,说起来,我也有好久没有吃过你做的饭了呢?」
看着上面的一行行字迹,姜月清仿佛看到了昔日父亲的影子,站在她的面前,对着她和几个兄长念念叨叨个不停,可惜再也听不到他的念叨声了。
「入冬了,今年这雪下的可真大啊,以前冬天的时候还能在战场上赤裸着上身舞刀弄枪呢,现在这幅身子骨可不行喽,这一下雪就冷的直打哆嗦。
钰夙啊,你知道吗,杨老头家的小孙
女出生了,和咱们月清小时候一样可爱,将来长大了一定也是个亭亭玉立的漂亮姑娘。」
「钰夙,说出来你肯定不信,近些年那个声名鹊起的姜新月竟然就是咱家小月清!
晋阳王意图谋反,九州上的所有诸侯王都去讨伐了,咱们月清也去了,还为了那个晋阳王和诸侯王们对峙,好在杨老头他们内阁的人及时赶到,不然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今天的冬季去的有些晚啊,我这身体真是一天不如一天了,月清这孩子也不知道回来看我这老头子一眼。
伯逸和仲枢这两孩子也都跑去参军了,貌似还混了个将军的头衔,爵位都快要赶上老子我了。
这群孩子都长大了,都在外面搞着自己的事业,这宣平侯府也是一天比一天冷清了。」
泛黄的手札写满了老人对他们这群孩子的思念与关心,姜月清一页一页的翻看,眼眸的泪水止不住的滚落下来,打湿了手札。
「爹,娘!」
姜月清跪倒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这些年来,经历了那么多的艰辛,遭遇了那么多的磨难,她都不曾这般痛苦过,此刻就感觉是有人拿刀在她的心头上挖一样。
自从娘亲离开之后,父亲的身体也是一天不如一天了,虽然平日里看着健朗,但是因为常年的征战而留下的内伤,却是不可抹去的,那种伤势会随着身体的老化而逐渐恶化,如同附骨之疽,会一点点的啃食掉人的生命。
可以说,皇朝的众多诸侯王,几乎就没有一个是能够活得长久的,他们会比其他人更快的进入晚年,而且还要经受战伤恶化所带来的折磨,这也是每一个以战立功的人,都必不可免的。
姜月清心中发酸,在她当年离开长安的时候,父亲就已经是老迈之年了,而家里却连一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只有在小小的本子上,对着己故的娘亲倾诉自己的心声。<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