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巫木宗内已是无一人影,古横躺在床上,睁着眼辗转到半夜依旧是兴奋地睡不着,他起身摸着左脚,想到这条废腿还能有治愈的一天,心中简直难以置信,仿佛做了一场梦。
他见自己兴奋难耐,又想明日反正是坐妖兽而行,倒不必担心过于劳累,于是索性穿上衣服,推门而出。
屋外,一轮圆月斜空而挂,繁茂青葱的巫木随着微微秋风胡乱摇摆,在亮堂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树影,若不是秋虫叫嚷,这一片景色还真是宁静祥和。
古横关上屋门,迎着月光径直向巫木宗内的那条河流走去,待他一脚深一脚浅的走近湖边,却见到一个倩影正坐在河边岩石上低头对着水面,那水中不时传来阵阵撩水声,古横定睛一瞧,竟是彩绫,而在彩绫身边坐了一头妖兽,那妖兽听见脚步声,警惕的转头看着后到的古横,双眼滴溜溜地闪动着绿光,正是十日前在石门前迎接杉紫川的妖兽精铁。
古横不知这彩绫大半夜的为何也在这里,便不由得停住脚步,刚想开口,那彩绫便已笑着问道:“呆子,来了还不过来坐下?”
古横听她喊自己呆子,没好气的回道:“我哪里呆了?”说完便大步走向彩绫,那妖兽精铁歪头看了两人一眼,就闭眼继续睡觉。
月光下,彩绫脱了鞋袜,一双玉足在这水中轻轻摆动,水面荡漾,月影恍惚重叠,照的二人脸上满是金黄色的月光。
彩绫回头看着古横,嘴角微翘,眼睛弯成两个月牙,笑道:“也不知是谁为了喝酒宁愿做个呆子?”
古横记起当日在乾云宗的事,不禁也莞尔,站在彩绫身边回道:“那都过去了,还提什么?”此刻古横身边已无他人,他心中也放松了不少,登时也将他人所讲的彩绫的事情抛在了脑后。
说完这句话,两人瞬间都没了话语,古横低头看着彩绫,见她双眼有些呆楞,好似有什么心事,便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也会睡不着。”
彩绫轻轻叹了口气,抬头看着天上的明月回道:“姐姐的事你懂什么。”
古横听了心里越发好奇,这彩绫此去迷仙岛只是询问稳住玄气的方法,应该是十拿九稳的事,为何也会如此惆怅,以至于半夜还跑到这湖边散心。
彩绫转头见古横满脸疑惑,捂嘴笑道:“呆子在想什么呢?”
古横回过神,便寻了一块挨着彩绫的石头坐下,低头看着水中晃动的月亮憨笑着回道:“若是浣仙治好了我的脚,我就能和常人一般走路,也就不必受别人怪异的眼光了,哎,那几日在荒山城问人,被人盯着还真是难受。腿好后我也该去古族寻找烈必斩游侠与幕婉灵,也不知道他们在不在那里。”古横顿了一顿,转头问道:“那你呢?你会去哪里。”
彩绫伸腿使劲搅了几下湖水,哗啦啦的水声让原本在一旁的精铁猛地醒来,它警惕的来回张望,见没什么事便打个哈切又继续睡下,彩绫望着那些随风而动的巫木,脸庞满是惆怅之色,苦笑道:“姐姐还能去哪里,还不是像那些巫木般被命运这邪风随意摆布,哪能由得了自己?可不像你,想干啥就干啥。”
古横听了彩绫的述说,只觉得莫名的悲凉,心道这彩绫究竟经历过什么事,怎会说些这种话,难不成她炼血珠的事是迫不得已的么?他心里这么一想便觉得稍稍宽慰,暗自决定去了迷仙岛之后定要问个清楚。
彩绫说完,忽然间愣住了,心道自己怎么竟在古横面前说这些,但话已出口,便只好若无其事地笑道:“姐姐只是说说罢了,还能去哪里,回家呗。”
古横自然是不相信,他猜测彩绫定是还要去炼制血珠,虽张嘴想将话挑明了,但话到嘴边,却无论如何说不出来,若将这些话现在讲了,还真是大煞了这美妙的夜色。
彩绫见古横不说话,低头笑道:“姐姐也不是什么好人,一直以来没人和我这般说过话,你可算是第一个了。”
古横笑道:“其实我也不太会讲话的。”
彩绫转头看了古横一眼,缓缓从身上摸出一支竹笛按在唇边悠悠吹奏,这竹笛是她在荒山城买的,被白族抓获之前,每当夜深人静她便会吹奏一曲,以解心愁,如今在这片月影重重的湖畔便对着湖面吹奏,笛声悠悠,苍凉却又悲壮,古横听着笛声,内心涌现出前所未有的苍茫之感,心道若是能永远这般那该多好。
“若是一直停留在今晚那该多好。”彩绫望着月景亦是内心叹道。
夜,更深了。<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